金甜没忍住还是流下眼泪,表情却多少被他的话逗得有些哭笑不得,泄愤般指着他说道:“就是都怪你!怪你一直不跟我说实话,搞得我跟个傻子一样总是担心你跟大家出去AA吃饭会不会破费,怪你长得好看,我没办法不喜欢你。都怪你,人家正伤心的时候突然说这种无厘头话,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让人尴尬的!”
凌生看她总算把心中憋着的一口气讲出来,不由得心底轻松些许:“都是我不好,当初一时冲动捅破这层窗户纸,事后又没有好好考量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
“凌生哥,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不适合站在舞台上,而且我也没有小莫姐这样勇敢洒脱......”她低着头倾诉说道。
“你在我心里比谁都适合站在舞台展现自己。”凌生不假思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然后又紧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每次的准备和正式上台,小甜都没有一丝松懈或者厌倦,哪怕当初那么高强度的训练和行程你也从未说过放弃,我知道你是热爱舞台的,所以小甜为什么要因为一份已经被理智战胜并且搁置下来的感情而感到苦恼呢?到现在为止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团队成员和粉丝的事情,偶尔有越界的行为我们都会意识到以后自觉收手,现在甚至连私底下都说不上几句话。”
金甜说:“确实什么都没做呢......”
“所以嘛,既然我们之间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又何必总精神上伤害自己?”凌生看着她止住眼泪但面上依然写满犹豫,又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需要自己慢慢消化冷静对不对?”
“我——”金甜猛地抬起头,似乎要急切为自己辩驳些什么。
“昨天的事情没有说清楚,然后今日就又开始发作,这世上太多猝不及防的意外事件,根本容不得你思考太久。所以我不放心,我得看到小甜真的对自己释怀我才能安心放你走。”
“我的老毛病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释怀的,不止是为了凌生哥,也是因为从前的我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很适合舞台,声乐和舞蹈都意外的很有天赋,而且肯下功夫踏实地提升,现在已经是为不少人所熟知的实力派甜妹;但从某些方面看,她又确实不适合当小偶像,她心里有一根一时之间难以拔除的自卑毒刺,去除是一个极其漫长的心理斗争过程,在偶像活动中的具体呈现是“没有综艺感”和“表情管理木”,但她现在的身份又必须要求她迅速解决或者隐藏起来自己的心结阴影,凌生以及师兄、成员们出现的各种变故都会刺激到她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情绪,被自卑的心理状态折磨多年、敏感到近乎草木皆兵的她怎么可能做到绝对坦然?
金甜又说:“凌生哥不可能一直这样守着我。而且你以前答应过我姐姐,五年内要和我保持距离,难不成要因为你是研究所所长的弟弟,就随随便便破例吧?”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凌生这才放开她的双手,面上依然是藏不住的担忧,“可我真的放心不下,我害怕你一走出这个门口又开始胡思乱想。”
“可我看到你也会胡思乱想,姐姐让我和你保持距离,大概就是害怕我看见你,总能暗暗想起自己喜欢你,然后不能安心工作。”
“这个不否认,我全都认了,是我蓝颜祸水害得你不能好好工作。”凌生的语气极其诚恳,这种话竟听不出半点阴阳怪气的情绪。
他承认是自己的存在干扰到作为偶像的她,也知道小甜很爱自己的事业和工作,所以他都认下,也爽快答应当初金月的要求,只有一点,他不轻易放弃经纪人这一层身份,只求能经常在公司里见到她就好。
金甜无力地又一次背靠在楼梯间白墙上:“我真的会自己想明白的,凌生哥不必太担心。”
“好,我还是愿意相信小甜一次,”凌生往后退几步,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又提醒说,“如果你还是很纠结,我知道你不情愿找我倾诉,唐糖、尤娜姐或者你姐金月,她们都愿意听你说并且能帮到你,你不必总是憋在心里的。”
“嗯......”金甜强撑镇定,双手摸索着后面那堵墙撑着身体,不让自己一时腿软而摔倒下去,点头答允一声。
凌生知道他们是时候恢复以往保持绝对距离的状态了,于是有些不舍而心疼,沉默凝视她片刻后,抬步走出了安全通道。
他最后只留下一句话:“希望以后我们没必要闹到必须彻底远离对方以至于一面也见不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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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对于自己的迟到不以为然,依然淡定在高非对面桌坐下。
“姐,小莫她还好吧?”一见面高非也顾不上寒暄些什么,开门见山焦急询问。
雪儿不紧不慢地搅动杯里的热咖啡,好一会儿才抬头冷漠反问:“关你什么事?”
高非还想说些什么:“其实我——”
“还有,别管我叫姐,我不想当你的亲姐,没那个本事,事实上我们也没有那么熟。”雪儿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依然慢悠悠喝自己的咖啡。
“对不起,我并不想闹成这个局面的,”高非耷拉着脑袋,忏悔说道,“姐姐你就告诉我小莫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实在不行,你告诉我她在哪家医院,我自己去找她。”
“现在我们队内每个人都想抓住你,然后给狠狠揍一顿,你去医院只会徒增麻烦。再说了,要是小莫真的有什么事,我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再搭理你,在这里看到你这张晦气的脸呢?”雪儿冷漠的面庞多了几分鄙夷之色,全然不复在镜头和成员前这般温柔似水的和善模样。
“小莫没事就好......”
“什么叫做没事?网上的那些揣测和爆料被平息下来才叫做没事,小莫以后不会再被绯闻缠身才叫做没事。”雪儿的声音又冷下几度,又问,“昨晚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小莫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都不接?”
他很害怕面前的姐姐,听到她厉声的责备头垂得更低了,可还是有些许结巴地解释起来:“那、那时候,我和队友出去购置宿舍的生活必需品,正好在路上碰见爸妈,他们非要拉着我们聊东聊西的,我也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摆脱家里人的骚扰。”
“那两个老不死的真是丢脸呢!”雪儿冷笑着,说出口的话竟是格外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