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柱?”宋乘没敢问出口,他衣服已经没了,再被扒就只能扒皮。
“我名叫迭离,你记住了么?”
“迭离……狐……狐……”宋乘想说个敬称,又怕贸然说话触了狐妖逆鳞。狐了半天没狐出个称呼。
“狐仙大人。”宋乘结结实实地喊出了个敬称。
说完他就开始心虚,万一与仙有仇,不愿人称他为仙如何是好?
万一不愿人称他真身的名又如何应对?
迭离现在觉得,只要不叫翠花就行。
这具破躯体又撑不住了,他顿时缩小,被埋在被子里。
该死,他该说的话还没说!
迭离甩甩头冲出被子,将宋乘旁边的衣服叼给他。
宋乘迅速穿好了衣服,想起如今自己是该去做饭了,心虚地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灶台先烧了水。
迭离懒懒的趴着,稍微动一丁点法术就会成这样,看来之后得多练练。
宋乘小心翼翼地呈上肉,自己端着饭缩到了旁边。宋乘家小,虽他觉得缩得够远了,但依然没多大距离。
迭离道:“站那么远,我会吃了你么?”
迭离看他不吃肉,全给了自己,实在很想撕几块下来给他。
迭离看看自己的爪子,迟疑了一下,他撕下来,这死小子吃不吃就不关他的事了。
迭离按着撕咬下一大块肉,朝着宋乘仰仰头。
宋乘有些明白了,走近。迭离便将肉放到他碗里,自己扭头继续啃。
宋乘愁成了八字眉。
这是要养肥了再吃他吧?
迭离使了一点法术,现在饿得比从前更甚,无暇顾及宋乘奇怪的反应。
吃饱了,又开始困倦。
眼皮子时不时合一下,最后真睡了过去。
宋乘咬着肉,他见了真狐妖,文思泉涌,一气呵成写了一大串。
末了已至黄昏。
对一缕斜阳烟,看一弯垂黄月,卧一只白琢狐。其乐无涯。[1]
宋乘如是又添一句。
其实,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也不过是孤身一人。
迭离一觉睡得久,睡到了凌晨,许是先前饱食,竟不觉得饿。又许是那寥寥无几的灵力能续上他身体的需求了。
半夜沉沉醒来,他离宋乘极远,迭离慢吞吞地爬到了宋乘怀里继续睡着。
次日宋乘适应了许多,见着怀里的狐狸没觉得怎么不妥。不出一日,曾经想找道观的心思就被抛之脑后。
一切又回到了曾经的和谐。
当日迭离又变成人身,不出一息就变回了狐狸,甚至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
他后来才顿悟,在白日变人身比夜中累千万倍,所以后来不曾在白日随意变幻。
迭离夜中变成人身,并且终于提醒到宋乘:不许再刮我的毛!
以及:我会还你钱的!
宋乘木讷点点头,解释其实是因为他的毛不刮不易上药,而且已经成了那般,也是不好看的。
迭离理解,只呵斥不许再刮。
以这能轻易沟通的程度,宋乘确定这位真不是狐狸精那么简单,至少是个好妖。
迭离说通了话,舒坦许多,但还是每夜会变成人形一段时间,便是让这具身体适应灵力的存在。
怪就怪他当初从北海躲雷劫生生躲到了南边来。
离得太远,他这修为没法子从遥远的雪山掏金子。
还不了宋乘的钱。
他闲来无事每日看宋乘写的书,批判这写的实在是枯燥乏味。
“你写的都是空话,自然是没人乐意看的。写些真情流露的不成么?”
“你瞧,为什么贵族千金偏要喜欢穷书生,要死要活地要嫁?你反其道而行之。写个千金被骗但识破迷局的都比你这内容好些。”
“还有这个写她爹多么多么关心她的,你没受过,写不出那韵味就改成母亲不成么。”
宋乘不气不恼,将迭离提出的问题一一改了。甚至觉得有些方面极其有用。
经此一通,他写的书好卖许多。
狐狸每日人身逛来逛去之后,就变成狐狸缩在他怀里。再想起初见那时,他总觉得心里砰砰跳得奇怪。
再后来,狐狸人身就开始往他榻上钻了,将他抱了个实。他心里便更甚闷鼓。
宋乘:糟了,我这是被吸阳气了吧?
迭离:必然是因为他像个暖炉我才这样想赖着的,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