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从未得到过上天垂怜的孩子,只是偶然却捡到这世间唯一的一件珍宝,等到他尽力的想要将珍宝私藏,幻想着之后的生命中,如果有璀璨的她相伴,自己二十余年的苦楚、病痛、都不值一提了。
可,上天又再一次的夺去了她。
残忍的将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分割出来。
甚至,他都没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为何呢?
为什么没有等他?
般墨的眼底,已经在不停的动摇着。
黎子清看向已经被血液包围着的那只小狐狸,看到了她的额间也染上了不少血迹。
一如她当时的...
焚天印记...
滔天的悔意几乎将他淹没,黎子清头疼欲裂。
那些他和婴宁相处的过往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甚至又在他的记忆深海中挖出了一些陌生的片段,让他气血杂乱,道心震荡。
肩膀有着陈旧伤痕的她抬起头,在水池之中拽着自己的衣袍。
“师尊,魔窟里边好黑啊.....”
“师尊......你怎么还没有找到我......”
“可我也受伤了,你看,一直在流血...”
宗门大比之中,她持剑率性,任由野性占据上风的一次次的肆意挥剑。
崇华宫中,她在自己的对面,下了一枚黑子。
......
*
噗嗤。
陈尊不可置信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顺着剑身看到了持剑的那人,嘴角流出了一丝血液。
“你...”
便听到在自己身体内的剑抽身的声音。
他在眼前一黑的最后一秒,满目惊恐的看着面前持剑的黎子清。
明明他还是同样的装扮,却周身气度完全不一样了。
此刻的黎子清,眉目之间分明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有了肃杀之意,威压却像巨石一般压在陈尊的心头。
陈尊第六感告诉自己。
他,不是六皇子!
【他,是谁?!】
这是陈尊迈进死亡之域前的最后一秒,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可惜,没有人能告诉他了。
“修炼妖道,死不足惜。”
黎子清收回了不弃剑,看向了刚才松开了陈尊的温潮生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上下一眼,紧接收回了视线,周身气势更冷峻了。
未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温潮生对于黎子清的突然离开,并不在意。
他手中还紧握着那一把割下婴宁血肉的匕首,缓缓走到了困兽笼的一侧,低下眸子,自言自语道:
“阿宁。”
“你不要走太快。”
“需得等等我。”
命定之人,是自己的生死劫。
既然是生死之劫,她既已死,自己又怎么独生。
他终究化解不了自己的生死劫...
匕首刺入心脏中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温潮生半倚在铁栏之旁,力气不停的从他身体中流失,与此同时,还有大量的血液在争先恐后的离开他。
不多时,地上已经了大片的血色。
其中一小股血流,竟然流淌在之前已经干掉的血液之上。
那一摊是从困兽笼内,滴落的血液...
温潮生的血像是给它又增添了一层颜色,恍惚之间觉得缠绵无比。
“这样的话....
“是不是也算是在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