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褚宁的药,可以一如即往的让下人送过来。
燕启臻忽然觉得今日来府中拜访她,本就是有些不妥。
他深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互相合作,并非是真的如“传闻”所言,两人交往密切甚至有和亲的苗头。
可那一日的事情,几乎让他夜夜念着,而身体深处中的花腥味,再一次的从他的身体中叫嚣着爬了出来。
心念不过一动,他还是来了。
*
“四殿下。”婴宁轻手一挥,让周围的侍从婢女都退了下去。
燕启臻的视线停在了婴宁的身上,见她今日却没有穿西域衣裙,反而是一袭雪青色的金鹧鸪裙,半臂处便是独只的金鹧鸪,玉色藕臂微微落下,似乎让自己的心头一颤。
“昭宁。”
反而是她依旧神态自若:“四殿下,今日你来送药?”
“是。”燕启臻回了一句,朦胧烟水眸才从她身上离开,但是依旧没有什么神情,他一袭靛青色的璺玉落云袍,眉目间少了几分虚伪的笑意。
“今日本殿有空,便亲自来送药了。”
“殿下还真是手下能人巧匠居多,阿褚身上的毒寻多位名医无解,却让殿下找到了可以缓解的方子。”
“倘若有机会,昭宁也想拜访这位名医。”婴宁含笑,忽然说了一句。
“说不定阿褚身上的毒,有朝一日也能寻到法子。”
燕朝霁虽并未表现出现异样,但是胸口深处中已经掀起了惊涛,只好颇为认真的说道:“本殿也只是巧合遇见了此人,近几日这位医者因家中有事才暂时离开了皇城。”
“待到他归来的时候,定然会给公主引荐。”
“四殿下还真是费心。”她含糊的一句。
燕启臻只是垂眸而不语,仿佛真的是实打实的在为对方着想。
她又再一次的开口:“不过近日这皇城倒是热闹。”
“今日三殿下乃是断袖的戏本子,传的满皇城沸沸扬扬。”她轻轻一笑,仿佛猜到了此事是谁所为。
“四殿下还是下了狠手。”
这燕启臻,还真是将他三皇兄彻底踩了下去。
听闻,朝中多位谏官前几日在明心湖游湖小聚时,竟然不小心擦撞了一艘琴音不堪入耳的繁华画舫。
此中最为刚正不阿的陈谏官,本想着给对方表达一句抱歉之意,却被对面的画舫上突然走出来的风尘之人给痛骂了几句。
“你这船上的船夫怎么回事?!”
“我们船上可有贵人!”风尘之人之披着一道花鸟眷的长袍,并不在意他自己上身几乎是完全袒露着,下身也只是松松垮垮的白色里裤。
“你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
这陈谏官为官多年,哪里遭受这般风尘之人对自己的轻看,本就有些鬓白的气的差点又多了几根白头发,顿时有些怒火:
“你...你这男子..不知廉耻之心!”
“你我都是男子,我何时没有廉耻之心了,反而是你这个糟老头子,眼睛直溜溜的都没有离开人家的身上,才是不知廉耻。”这风尘之人说着话,还将自己的衣衫拢了上去,仿佛真的担心陈谏官偷看自己。
陈谏官自是气不过,但是没想到这颇为风尘的男子竟然如此辱自己。
两人几句争吵,竟然把两艘船上的人都引了出来。
一方是谏官,一方是烟柳地男子。
谏官往日里在朝堂上都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来力证言辞,可他们未曾想到这不守贞洁的男人们如果真的不要脸起来,竟然比那些他们还要更甚一筹。
“你们这帮老鬼!”
“呸呸呸,你们面貌丑陋,想必根本就得不到官爷们的滋润!”
“不要脸!”
“你们就是一群没人爱的老奴!”
“啧啧啧,竟然还敢看我的身子,表面上衣冠楚楚,实际上不过是下三滥的男人!”
........
各种污言秽语,让一帮谏官气的脸颊通红。
也引来不少游湖的船只,陈谏官哪里受到过这么多的好奇打量,甚至有的人看他们这一行人已经视线颇为奇怪了。
“你们到底是何人?!”
“竟然在此处公然辱骂朝廷命官,本官定要追查到底!”陈谏官几乎是气的脸色发青,询问着他们。
“哎呦呦,还朝廷命官。”
“人家真的好害怕怕呀。不过...你们要是再惊扰了贵人,恐怕要追查到底的人可不是你们了。”最开始出现的男子说道。
“你们还是赶紧滚开吧。”
陈谏官一腔怒气,几乎在此时爆发了,他往日遇到不公不正之事,就算是与陛下,也没有畏怯过,反而是还要争辩两句。
谁料到,此时的一位风尘男子,竟然敢这般对自己说话?
“本官倒是要看看有什么贵人。”陈谏官一声令下,立刻让船靠了过去。
他倒是要看看,有什么贵人能够比陛下更尊贵!
在明心湖上,白日宣淫也就罢了,竟然还整出这么大的阵仗?!
这皇城中,竟然还有如此猖狂,不守妇道的女人!
待到船靠近后,那一群搔首弄姿的男子也似乎慌了神,大声的喊道: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非礼啊!”
“非礼啊,有人竟然想上船强抢民男?!”
“快报官啊啊。”
“别扰了贵人啊!!!”
.........
几道尖锐的男子声瞬间惊慌失措的出现,仿佛陈谏官一行人真的吓到自己,待到陈谏官他们登了船,甚至还有几人来拉扯他们。
“你们快下去!”
“非礼非礼啊。”
.......
几道入水声,竟然有两位谏官被挣脱的娇弱“男子”带下了水,顿时场面乱成一团。
这时,船阁里幽幽的一声。
“酒...”
“给本殿上酒!”船阁中一道声音,雄厚的声音有些不像是女子。
陈谏官闻声吼,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同行,他今日非要看看这船上的人到底是谁!
便立刻越过了几道身影,直接推门一瞧!
骤然,他神色崩塌。
十几道袒露的净白身影,都在船阁中各处纵酒躺着,有的男子甚至一丝不挂匍匐在主位之人的脚下。
陈谏官推门之后除了滔天的酒气便是感受些许恶心的味道。
主位的小塌上,一张让陈谏官熟悉的面孔,此人的怀中躺着另一个强悍的黝黑男子躯体,神情还是酒醉色。
三皇子...
竟然是三皇子...
陈谏官顿时觉得天仿佛塌了一块!
*
燕启臻听婴宁提到此事,竟然没有隐瞒:“三皇兄的喜好乃是他的私事,本殿也没有做什么。”
是啊,没有做什么。
只是让他与皇位无缘罢了。
“此后,想必三皇兄就无需藏着掖着,便可以纵情享乐了吧。”他缓缓的说道,视线中又留住了一人。
“今日说到此事,本殿还要谢谢昭宁公主。”
“此时我权势渐稳,算得上托了公主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