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震荡一动。
这一刻,九郢终于猜到了为诀要做什么了。
“为诀!”
“你竟然想打开神界遗址。”
“你想再一次把本尊关进去?!”九郢在天空上大喊着,蛇身不停的挣扎,甚至一次又一次咬下了为诀的血肉,但对方都没有放一丝力。
“不是关。”
“神界遗址再无灵气,只有当年众神残魂凝聚的杀意,想来你在里边也是活不久的。”为诀冷冷道。
仙界,天崩地裂。
万寂佛窟,烟尘弥散。
而天空上的裂缝像狰狞的巨口,从中望去竟然是封印千万年的神界遗址,残桓断臂交错纵横,神秘的气息让时间都凝固了。
黑色风暴之中,只有诸神所留下的杀意和悲泣。
九郢恼昏了头脑,拼命的想要挣脱出禁锢,一只又一只的蛇头袭向了为诀的身体,獠牙刺穿了对方的头骨、尾巴。
甚至,为诀的龙爪都被咬下了一只。
螭龙低吼一声,是无尽的哀伤和痛苦。
此时,神界遗址已经完全打开了。
“诸位,那是什么....?!”
“神界,那是神界遗址!”有长老杀尽了周围的淬心萤,抬头一望,便看到了天空裂缝中的残桓景象。
“陨落神界....”
“竟然在此处出现了。”灵洞长老颤巍巍的说道。
......
为诀强行压着蛇身,想要将对方直接封印在神界遗址之中,却被九郢直接咬住了龙脊之处。
螭龙痛到蜷缩着身体,鳞片上被染红了,稍一松力,就被九郢直接逃脱了。
五头蛇的身躯瞬息便淹没了为诀的身影,黑雷在瘴气中闪现,众人只能听到了龙的颤抖嘶吼之声。
龙的声音,在逐渐虚弱。
“看来,此战是螭龙败了...”
“诸位,这九郢之兽身上已有邪气,这黑色瘴气便是他所引来,龙族尚且降服不了,恐怕日后此神兽便是霸主。”
“孙长老,是否太过悲观了?”
“这九郢之兽,也是洪荒神兽,说不定是福瑞降临,毕竟也是神兽。”有长老是这般认为的。
可下一瞬间,瘴气的暴涨和猖狂的声音,就彻底打了这名长老的脸。
“为诀!”
“你以为这一次,还能拦下本尊吗?”
“无论神界,还是这区区仙界,你都会败在本尊的脚下!”九郢在浓雾中翻身腾飞。蛇影诡异又嗜血,他将为诀踩在了泥尘之中。
漫天残破佛像,也在无力的挣扎着。
“仙界诸儿,还不唤本尊为神——!”残暴的神力,从瘴气中袭来,而仙界各长老也感受到了血腥之气。
而九郢的声音,依旧在猖狂:
“此后,吾便是一界之主。”
残破佛像中,血影巨大剑影破空而来,钉住了九郢的身体。
而持剑的婴宁,微挑的眉眼冷肃。
她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九郢的身体被钉在了一处石壁之上:“这下,你可是便成了四头虫了。”
婴宁侧首,看了看躺在地面上,已然已经奄奄一息的螭龙,为诀在听到她脚步声的时候,还是撑起了眼皮。
“唔——”
螭龙吐出的气息,也有血雾。
“为诀,不,白谢。”
“你知道的,他吞噬了一界的灵脉,我来到仙界,便是因为此事。”
“好像无论仙界、冥界之人,都可以将低弱之人踩在脚下,踩他们的前程、踩他们的身躯,甚至践踏他们的生命。”
“我实在不喜欢。”
“如果说,人这一生,这条命应该浪费在何处。”
“我不愿成为神器的容器。”
螭龙的眼神浮现了苍白色,那是白谢的一抹灵魂,可他现在竟然没有力气去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曾经将她作为神器的容器。
白谢蜷缩起身体,想要离婴宁近一些。
黑暴风中,她语气淡淡:
“我这一条命。”
“只能浪费在我所认为有价值的地方。”
婴宁伸手,神之晶球飞向她,融入了她的身体中。
白谢见状,几乎是挣扎着要起身,浑身狼藉的龙躯没有一块好肉,他终于发出了声音,那是崩溃的嘶吼:
“阿宁,停下——!!!”
“虚无之体即便是能承载神器,但决不能以此强行化神!”
“强行化神....”
“你会灰飞烟灭的!!”
远处的九郢早已咬碎了血剑巨影,张牙舞爪的扑向了此处,婴宁感受着凶悍的神力在身体中横冲直撞,眼眸中的金光也隐隐有了崩坏之像。
“阿宁!”
白谢在沙砾中爬起了身体,在沙漠中留下了一道惨烈的血痕。
“你住手!”
“你停下!
“我求求你——”
“求求你!”
.......
“快停下来啊!”白谢的声音到最后,掺杂着委屈和哭腔。
婴宁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身体中被汹涌神力所淹没,每一寸的肌肤都如同被焚烧的火焰所挤压着,躯体灵骨处也出现了一丝又一丝的裂缝。
仿佛,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
她眼尾的曼珠沙华太艳,以至于白谢都差一点看不到她唇侧的血。
而后,明明一句犹如千斤重的话,却被她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白谢。”
“我只是....”
“愿为人界,更为自己。”
“阿宁——!”
血剑已毁,婴宁抗衡着体内即将暴走的力量,凭空抓来了一柄长剑,而婴宁在看到剑柄之处后,竟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还真是缘分。”
不弃剑,在婴宁手中只是嗡嗡了两声,便老实了起来。
或许,也有几分歉意。
九郢才刚扑过来,就只看到了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快到他差一点都没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就感受到自己其中一只头颅的剧痛。
细剑,插进了他的头颅中间!
而更让九郢吃惊的却是,对方身上那种极具压迫力的力量,他忍着痛,吐出一道雷霆之力。
“竟然敢强行化神?”
“真是愚蠢!”
九郢探头,几道紫色天雷便锁定了婴宁,而下一瞬间她脚踩法阵,漫天血海之花从阵法而出,抓住了他的躯体。
婴宁挥动灵力,无数的金色阵法在四面八方升起。
血花之剑,神光锋芒。
无数的血花飞向九郢,却被他长尾一摆,直接挡了下来,而九郢却没想到花海之中,婴宁刺破虚空,直直砍下了他刚才受伤头颅的脖颈。
她的身法快,却又没有一丝破绽。
不弃剑,倒映出她微微颤抖的金色的眼眸。
漫天血花,似一位神女在诛杀凶恶神兽。
淬心萤已杀了精光,岳晴看着瘴气中的那一道身影,莫名的觉得眼睛和鼻尖有些酸了,她看出了婴宁持着的剑。
更,看到她的剑法。
“小师姐...”
她识出了婴宁。
岳晴曾经无数次偷偷潜入藏阁,泛出记录灵符,一点一点去看学习、去临摹婴宁当年在大比时的一招一式。
只有这样做,她可以将对方记得更久。
所以,岳晴只凭看到那一袭身影持剑的姿态,就识出了婴宁。
江九箬一把拽过来了她,声音颤抖,“你说,你说她是谁.....?”
“不弃剑.....和师姐持剑姿势。”岳晴掩不住了满腔的喜悦,竟然哭了出来。
“一摸一样。”
“她,是凤...小师姐!”
“是小师姐啊。”
江九箬不可置信的望了过去,那瘴气中的人和旧时深刻记忆的一人缓缓了重合起来,他声音是止不出的喜悦:
“真的是她!”
他下意识的走过去,却被灵洞的长老抓了回来:
“那是剑宗的凤婴宁!”
“是她!”
他苍白脸庞,罕见有这般欢喜。
灵洞长老自然也听到了刚才岳晴的声音,不止是他,身处于此处的所有长老都听到了。
这名灵洞长老望了过去,他曾经也在宗门大比时,见过这位仙尊的最小弟子,当年他曾经感叹道,这名弟子天赋极高。
如果没有仙尊的话,或许剑道第一人,她便可争上一争。
可如今再看到....
她,已然神境。
看来,是自己当年眼拙了。
瘴气中的神力碰撞,力量如决堤般泄露了出来。
“神境之战,我们都帮不了她。”灵洞长老护下了江九箬。
“剑宗弟子...不。”
“凤仙子如今已步入神境,江九箬你若靠近,只会伤了自己。”
......
九郢感受着她身上的力量在暴涨,而那一柄细细的长剑似乎每一次都能斩开他的身体,让他感受到蛇魂被斩断的剧痛。
“你当真不怕灰飞烟灭?!”
九郢咬下一株巨大的花藤,而雷霆之力落在了婴宁的身上。
婴宁甩袖持剑,下一道天崩地裂之力直直的将他的两条蛇身从中而劈开了,她唇侧浮着笑和血色:
“有你陪葬,不也挺有趣的。”
“你这个疯子!”
“神力会将你彻底炼化的!”九郢忍着痛,两条蛇身如同孪生体,从前后两方直接夹击了婴宁。
婴宁跃空,险险躲过。
却不知那一条蛇身竟然以迅雷之势,从下方攻了过来,竟然想打算将婴宁硬生生的直接吞噬下去!
她踩在獠牙之上,神力挥出,斩断了一根蛇尾。
“嗷——”
蛇身痛苦的扭曲挣扎着,鲜血不停的从九郢的身体上流淌出来,而带着粗刺的曼珠沙华也趁机从沙漠深处疯长而出,困住了他的蛇体!
剑影狠戾,神力也再也无法压制了。
婴宁只能稍稳身影,不弃剑凌厉指向了九郢:
“看来你真要滚回神界了。”
九郢蛇瞳已然染上了血腥和死亡之气,他再也不是毫无表情,操控淬心萤的高位之者,他以一种邪恶的咒怨表情看着婴宁。
“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你就能将本尊逼回神界?!”
“我告诉你,休想!”
“就算死,本尊也要拉着你陪葬!”
随着他一道厉声,大地骤然震动起来,而瘴气之中,九郢的上古神力凝聚了一处。
蛇瞳闪着诡异之光,而瘴气内一条约莫百丈高的狰狞可怖蛇魂凭空出现。
身体上覆盖着黑色鳞片,血盆大口中长满了锋利的牙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蛇影,仿佛是一种噩梦般的存在。
只需一眼,九让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心生恐惧。
蛇瞳锁定了婴宁,而蛇魂的长尾抽向了她,婴宁持剑挡去,却发现犹如千斤之力,硬生生的逼得她退了。
而九郢一招得逞,一招之后便是偌大的头颅从沙海而钻出,攻向婴宁尚未反应过来的后背!
躲不开!
噗嗤——
是身体被刺穿的声音。
滴答滴答。
血,一滴又一滴落在了沙砾上,是否也能洗尽这一界曾经所有的情意怨怼?
婴宁转身,才看到了被蛇影直接咬断了半个身躯的男人,他眉眼清冷,却浑身魔气,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仙尊。
但黎子清即便入了魔,没有了自己的知觉和清明,但身躯仍然遵循本心,在那一刻毫不犹豫的护下了婴宁。
血色,无穷无尽的涌了出来...
可跟他半边残破、白骨森森的身躯比起来,竟也不那么可怕了。
黎子清目不转睛的盯着婴宁的脸。
他,在笑。
很少见到,黎子清在笑。
而黎子清也不记得,他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是在人界与阿宁陪伴的时候?
还是要和阿宁缔结仙缘之时?
但这一刻,能看到她活生生的存在,他往日冷肃的模样再也不见,一只手轻抬,没能碰到婴宁:
“阿宁....”
“能见到你....真好啊。”
这一句话,他实在等了太多太多年。
也寻了太久。
如今,终于能开口了。
黎子清看着她跟曾经完全不同的容貌,他想问问在冥界她过的好不好,但却只能咳出源源不断的血...
半个身躯,几乎痛到失觉。
甚至他,都不能像阿宁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脑袋了。
旧时,他觉得剑宗的岁月十分漫长。
可这一次,连多看她几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何其漫长,又何其短暂。
“阿....”
黎子清的身躯,缓缓倒下。
身下的沙砾,被他的血所染红,是否能够听到他未说出的话语。
这几百年来一颗苟延残喘的心,似乎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也终在这一刻,画上了终止号。
身为她的师尊...
好歹,也算是护上了她一回。
阿宁。
天高地远,六界广阔。
为师交给你的第一课,便是遵循本心。
你学的很好。
为师,也学的很好呢。
........
黑瘴翻滚出叠浪,凌厉的剑光并未有一丝毫的犹豫,剑身擦着那半具男人的身体,刺入了蛇影的头颅之中。
婴宁眼眸冷淡,从男人的尸体身上转到可怖蛇头之上。
细剑,刺入了九郢的眼睛。
她的一只手,明明纤细无比,但是召唤而来的阵法神力却在这一瞬间,让九郢想要急急后退。
但婴宁,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吾,已经说了。”
“让你滚回神界。”她冰冷的声音,寒眸金光大盛。
神界遗址,似乎也听从着她的声音,从遗址中伸出了无尽的花藤,漫天血瓣飘落,落在九郢的眼中...
那是,死亡的颜色。
“不....”
不弃剑的斩破了他凝聚的神魂,甚至一不注意他的蛇头被对方砍下,持剑之人就似一位神女,玲珑之貌神情凝寒,眼盈万物,却容不得他。
“休想!”
“休想再封印本尊!”九郢在被神界遗址吸入之际,癫狂的挣扎起来,他庞大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膨胀,暴涨了起来。
“不好,它要自爆!”有长老已然发现了空气中的异样,惊呼出声。
“诸位,快离开此处!”
“岳晴快走!”
“九箬,江九箬,你不要痴迷不悟!快离开此处。”
.......
长老们几乎是将岳晴、江九箬和那名人界弟子,强行用仙法捆住才暂时逃离了此处,即便
相隔百里,也能感受到万寂佛窟之处的神力碰撞。
轰隆——
神界遗址入口,已然吞噬了九郢大半的身躯,可膨胀的身体还是在下一瞬间直接爆裂开来!
无尽邪祟之气,扩散开了。
而在九郢自爆的一瞬间,尚有一丝生息的螭龙拼尽全力,将婴宁护在了身下。
为诀感受着身下的温热,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渐渐垂下身,眼前却看到了无比残酷的一幕。
他只听到婴宁一声:
“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而她掌心的神诀,刺痛了他的每一处神经,让为诀身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张了张嘴,竟然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那是,神族的——净化神诀。
以神力炼化自身,将一界的邪祟之体彻底净化,甚至可以倒转所有的灵力,归还所有被九郢吞食的人界灵脉。
原来如此....
她来到此处,竟是为了如此。
为诀第一次感受到这般愤怒,他胸口像被重锤击了个粉碎,所有的心绪在此刻瞬间崩塌了。
螭龙眼前除了即将破碎的婴宁,便是再也逃不出的无尽黑暗。
从她夺去净世莲的那一刻,就是打算诛杀九郢,让人界的灵脉重新归位。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阻止所有的一切。
原来所有的一切,她都一步一步计划好了。
“你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对吧!”
“孟阿宁!”
他看到她,身躯似有裂缝。
为诀紧紧的抓着婴宁的身体,试图在黑暗之处找到一个小小的出口,可偏偏她不给自己这一个机会。
他每一次呼吸,都掺杂着刺骨的冷。
“孟阿宁....”
“灵脉归回人界,说不定千百年后,人界就会有许多的飞升之人。”婴宁的身躯出现裂缝,已然快要崩坏,但她语气轻松玩味,没有遗憾。
“他们,说来也是这六界生灵,为何该随意任人摆布呢。”
“不受他人约束,这是我自己的路。”
“也是....”
“我为他们,争取的另一条路。”
为诀疯狂想用自己的力量,来挽救她的身体,却没想到她的身体脆弱的像一片枯叶,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力量摧毁了她的一处一处骨骼。
他急急的收回了手。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情愿以炼化自身为代价,换来人界灵脉归位。
螭龙的泪,是冰冷的,又如泡影般的落入了满地的沙砾之中,再也寻不见了。
“也许是...”
“他们,太像我了吧...”
最后的呢喃之语,消散在风沙之中。
为诀试图说话,但却只听到自己的呜咽之声。
婴宁寒眸金光散去,那些磅礴的神力最终还是炼化了她的每一寸身体,她的身体就如赢弱的琉璃,破碎在了万寂佛窟之中。
漫天血瓣,落在了为诀空落落的身躯下。
“不要....”
万寂佛窟,一场废墟,或许千万年流转,还有重头再来的一天。
那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
一地的血瓣扬飞,带着所有残破的神力,最终飞向了人界的位置。
螭龙缓缓盘起身,在他破碎不堪的身体下,是一地的血水,但他扬起龙首时,望着人界的位置,眼尾流出了一滴血泪。
他跟了上去。
血瓣落下之处,是阿宁的归宿。
这浮生一场,他心爱之人炼化自身,净化灵力,再一次的为人界种下了灵脉。
她爱人界。
人界,也是阿宁。
他也爱她。
*
*
*
三百年后。
人界宗门,又到了广纳弟子的时候。
“陈兄,哈哈哈哈,没想到能在此处相见啊。”
“缘分啊,刘兄你也是准备去一剑派?”
“是啊,听说今年有灵根的弟子相当多,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进一剑派。”
“一剑派,这百年来,飞升之人约莫有百人,这等大宗派,恐怕竞争激烈啊。”被唤为刘兄的弟子,也不免有些担忧。
三百年来,人界灵气充沛。
凡人修仙之途,皆是前途无量。
而一剑宗的深处,亭台小阁,出现一道靛青色细瘦身影,他手捧着一盏泛黄的纸花灯,肆白雪狭长的眼眸,妖异却无生气。
没想到,和阿宁的主仆契约,竟然救了他一命。
但也只能算是,掐着日子活下去。
肆白雪抬手,纸花灯透过几丝夕光,说不上有暖意,但他的眸底还是浮现了罕见的笑意。
还有一年,他的寿命也到头了。
如今的身子,说不定死了,或许也能在冥界走上一番。
只是不知,此时的奈何桥上,还能不能找到当初他与阿宁之间的点点滴滴。
“小师叔,小师叔!”远处有稚嫩的弟子声音传来。
“小师叔,今日功法,嵩山还尚未学会。”
一剑宗的小弟子嵩山,在看到肆白雪的身影后,便立刻跑了过来。
当嵩山赶到肆白雪的身前时,看到的便是一张十几年都未换过的冰冷面具,面具耳侧生出一株妖娆潋滟的血花。
嵩山在书上看过,小师叔面具上的花,是冥界的一种忘川之花,名为曼珠沙华。
听闻,是曾经一位孟婆种下的。
戴着面具的小师叔,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哪里不懂?”肆白雪轻声开口。
“就是你今日将的颂道之心法,那句——为念为道,不悔为他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嵩山顶着个大光头,疑惑的问道。
肆白雪小心翼翼的将纸花灯收了起来,他起身走道:
“一生为心中所念,为心中所道。”
“更不悔身为他人...”
“行她之愿事。”
肆白雪的声音飘渺,小阁处传来一阵灵风,吹动了他的靛青色长袍,让他步伐似乎也变得吃力了起来。
而天穹叠云之上,似有螭龙游动,护着这一处人界。
可肆白雪身后的嵩山,却忽然说了一句:
“小师叔。”
“怎么?”
“你好像很伤心。”
嵩山看着身前消瘦的身影,见他停下了脚步。
“小师叔。”
“你哭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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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空间。
0067接受到了主系统的消息,便立刻打开了评分结果,它暂时忽略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化身为可爱的播报小系统:
”主人,本世界评分已经下来了。”
“为诀虐心值为1034,虐身值为1280,肆白雪虐心值1011,虐身值为1022。”
“附加分值,白谢虐心值为998。”
“特别分值,黎子清虐心值970,虐身值1390。”
“完成人界灵脉小成就,格外分值500。”
“世界评级为A+++。”
“是否要开启下一个世界?”0067奶乎乎的声音不停的传来,它悄悄的观察着婴宁,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主人,其实....”
“小7,感觉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婴宁刚才还在翻看着下一个无限流世界的剧情线,听到0067的声音,也立刻回过神来,关心道:
“小7,怎么了?”
“.......”
“小7?”
0067看着自己逐渐凝聚的身体,它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0067确在视线之中,看到一双白皙的手,甚至它可以摸到自己头上毛绒绒的短发,有些害羞的开口:
“主人。”
“我....”
“我好像有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