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虽与往常无异,可面色沉沉,显然对自己把表妹拉出来看热闹这事极为不满。
沐承泽摸摸自己,干笑两声,把沈萋萋往旁边推了推。
“表妹,已经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屋吧。”
他生怕顾庭殊连他也一块揍了,话说完就赶紧进了屋,一眼都不敢多看。
他这语气,就好像是自己执意要出来的一样。
沈萋萋呆呆眨了眨眼,突然觉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漫漫十五载,她还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呢。
“沈七,回去。”
见她呆着不动,顾庭殊冷声开口。
沈萋萋回神,起身后屈膝得了礼,才慢吞吞进了屋。
被卸了胳膊的阿芒见院子里就只剩下自己和顾庭殊二人了,他捂着胳膊,倔强地不肯求助。
知道这点痛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顾庭殊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阿芒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为自己正回胳膊的意思,他咬着唇,十分委屈地缩在了沈萋萋屋子的窗户下。
夜里起了风,山里温度降下了不少,没有被褥盖着,总觉得有些凉了。
院子里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沈萋萋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她睁着眼又躺了片刻,习惯了屋内的黑暗后,才慢慢起来。
“表哥。”
她摸索到房门,未打开时先喊了一声。
她起床时床板“嘎嘎”作响,顾庭殊又离得不远,几乎是在她有所动作时就已经醒来。
“嗯。”
“我有些冷,睡不下了。”
他的声音就在门口,沈萋萋打开门,他背对着繁星,她只能看到一道颀长的黑影。
这户人家极穷,屋内就只有他们儿子儿媳盖过的被褥,沈萋萋自是不肯盖的。
顾庭殊往屋内看了眼,先去点了灯,才转身去马车里把被褥拆开,拿了条单薄的被罩回来。
“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从她水润的眼里,顾庭殊看不出一丝困意,便知是她午间睡多了。
他坐在屋里,手拿着长剑擦拭着,并不往她那边看。
沈萋萋过来坐在他身边,双手放在桌子上,把脸侧压上去,默默地盯着他看。
感觉时间都没有过多久,怎么感觉他变了那么多呢?
可若要问他具体哪变了,她又说不出来。
“有话要说?”
沈萋萋摇摇头,发觉自己动的幅度太小,她又道:“没有。”
“只是睡不着,想看看表哥。”
这些日子日日相对,还有什么好看的。
顾庭殊抬眼看她,见她许久都不眨一下眼,便放下剑凑近来。
因他的动作,两人原就不远的距离被拉得极近,彼此呼吸交织。
鼻腔里嗅到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沈萋萋眨眨眼,脸上有些烧,她就着这个姿势用手背贴是贴。
“晒了几日,你瞧着似乎健康了不少。”
“脸上多了几分血色,羸弱之感少了许多。”他又瞧了瞧,才肯定点了头。
沈萋萋挺直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后,用手轻轻捂着脸,眼里带着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