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堂堂鲛人族的皇子竟然被一只贝壳欺辱,尺绡心中的那股气就直冲天灵盖,瞬间没了理智。
当那只小蚌妖还在讲着刑具有多厉害时,突然觉得头皮一麻,抬起头,正好看见公主的眼里有一团火。
下一刻,尺绡就紧紧的掐住那小蚌妖的脖子,看着她惨白的脸变红、变青、变紫,轻轻一用力,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那只蚌妖瞪大了双眼,还不明为什么,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尺绡嫌恶的擦了擦手,朱唇微启:“什么玩意儿,还敢教本公主做事。”
好在簪姒本就喜怒无常,四周的奴仆见了,头更低了。
他随后指着一旁的蚌妖道:“狗东西,还愣着干嘛,东西拿上。”
怕下一个丢了小命的是自己,那蚌妖三步并作两步的端起刑具。
尺绡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机智,要不然就暴露了。
簪姒出行的排场不是一般的大,从追击他们还要都坐着蚌壳就能说明问题,就算是去牢里,也是前面四人拿着海明珠照明,身后跟着两人弯腰抬起他的裙摆,后方还有守卫十人。
尺绡自诩骄纵奢侈,对比下自己以前的待遇和簪姒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本皇子可真好!爱民如子的典范啊!
在一边夸赞自己的贤良淑德,一边唾弃簪姒的骄奢淫逸中,他终于到了大牢。
刚穿过水幕,刺鼻的味道直冲他的眼睛,只觉得火辣辣的。
昔日温润的六皇子裸露着上身,原本华丽的鱼尾上布满伤痕,比宝石还要耀眼的鳞片都被人扒光,血淋淋的伤口已经结痂。
尺亘就像感觉达不到疼痛一样,行为疯癫的把勉强的所有香料倒在一起,一会儿狂笑,突然又大口吞下,混着泥水和海藻般的头发吃下去。
这还是他那精于算计的六弟吗?
见到他来,尺亘像是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一点点的朝他爬回来,地上的碎瓷片在他的身体上刮出一道道新痕,他也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停!”尺绡不忍心看下去,赶紧装作嫌弃的样子:“香呢?”
尺亘听到“香”这个字,浑身打颤,哆嗦着双手举过头顶,递上来一小只瓷瓶。
这是怎样的一双手,每一节手指都不同,老肉新肉形成强烈的对比,明显是被人砍断了手指,却凭借着妖族强悍的恢复能力长出来的。
而那小指,就只有一截儿,明显是刚被人生生掰断,还没来得及长出来。
以往簪姒赏香时,都不许人打扰,所以,跟着他的仆从们都只自觉的退了出去。
确认没有人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后,尺绡赶紧凑近尺亘。
“六弟,是我”他露出自己本来的样子,两条鱼尾靠在一起,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是鲛人族独有的辨认方法,亲人之间通过触碰鱼尾能够互通心意。
他想,六弟最擅长演戏,之前的一切,极有可能是他降低簪姒戒心的权宜之计。
可是,他想不到一个人一朝跌入神坛,被人用尽手段凌虐是怎样的痛苦;也想不出一个高傲的人日日被人踩在脚下是多大的折磨;更想不出小人得志后会用多么惨绝人寰的手段对待一个曾经站在他们头上的人。
尺亘是真的疯了。
他的记忆里,只有簪姒那张恶魔的脸,见到尺绡,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能惊恐的往后退。
“六弟”尺绡痛苦的呼喊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怕尺亘动静太大迎起外面人的警觉,他只能强硬的拉着尺亘的手,封了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