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样的疼。
坐在冰莲上,差点被砸到的男人,“... ...”
怎么还有高空坠物?
在岁饶进入结界后,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不过见人没有直接从他头顶上垂直下落,砸不到他,也就懒得出手。
这么点高度,人还死不了。
在水花快要溅上的那刻,边辞身手指微抬,无声形成了一个防护罩,比之水里的倒霉鬼,他毫发无损。
岁饶憋着一口气,从水池底往水面上游,灿若昭华的脸率先破水而出。
漆黑如夜的如瀑长发遇水湿透,没有了往日的柔顺干爽,此刻一绺一绺的附在了身上,一身淡绿色长裙也在水中铺散开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带着一股勃勃生机,眸含春水婉转多情,娇媚无骨丽质天成。
妖精!
看到这一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自觉的动心。
只不过不包括边辞。
冰莲上的男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专注的理了理青凰那被削的乱七八糟的羽毛。
实在没办法,被它丑到了。
在岁饶落水的时候,它便委屈巴巴地飞到了他身旁,不住地鸣叫着向他告状。
水池周围空旷,岁饶一抬眼男人便映入眼眸。
没办法,他太亮眼了。
目之所及,硕大的冰莲上坐着一个男子,坐姿较为随意,却不掩风雅。
身姿如玉如竹,身着的月白色法衣精致中又带着简洁,银色的花纹随着男子的动作光芒忽闪忽现。
视线往上,是一张清隽俊逸的面容,岁饶此前以为黎空这个男主,颜值应该是文中顶配了,不想和眼前这个男子相比,却是远远不如,比无可比。
墨发如锦缎般倾泻而下,洒落在后背处的冰莲上,随着男子头颅微微下垂的动作,几绺墨发滑落到身前来。
稍稍低垂的眼眸温和疏离,清冷的轮廓透着一股缥缈出尘,更是显得眉目清俊如画。
灵池中水光粼粼,水光反射到男子的脸上,明灭可见,气质皎皎如月,清冷如高台神明。
她不禁一阵恍惚,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曾经看过的诗词: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好巧不巧,岁饶喜欢的就是这种款式的男人。
她看着边辞,目光带着痴迷,久久回不过神来。
系统被边辞磅礴的气势压心里惴惴,见她还在对着人家愣神,难得感到无力,“饶饶,你冷静一点儿!”
这个男人可不是她能够随便招惹的,要是惹怒了对方,小命难保。
“强扭的瓜不甜!!”系统试图挽救她岌岌可危的神智。
“没事,我就喜欢不甜的瓜……”岁饶心里恍惚。
系统:“……” 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花痴呢!
不知者无畏,她此刻完全听不到系统在说着什么,眼前的美色迷花了眼,她招架不住。
岁饶此刻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一旁的边辞没有理会她,只是安静地倾听着青凰诉说事情的始末,心下了然,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是青凰的错,他也懒得追究,待消除对方的记忆便顺势将人给送出去,不过随手为之的小事。
对于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边辞熟视无睹,或者说不在意,反正一会儿她就会把一切都给忘了。
“这位姑娘,对于青凰给你带来的麻烦,在下深感抱歉,若有不便之处还望海涵。等会儿在下送姑娘出去吧。你……”
说话间,边辞始终保持着垂眸动作,哪怕没有看,他也大概知道对方现在的形容狼狈,也知道姑娘家要面子,是以并未抬眼看她,只稍稍将视线放在了冰莲前的水面上。
这些年来,他修身养性,很少动杀心了,便是面对着对方的冒犯,也能够做到心平气和。
“好......”
岁饶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嘴里下意识地应着。
系统看不过眼,你给我争气一点。
系统什么反应她不知道,反而是正在给青凰打理羽毛的边辞,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仿佛是为了查证什么,他缓缓地抬眸,将视线落在了水面上的姑娘身上。
从岁饶掉入水里后,这是他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入眼的是一张娇娆妩媚的脸,陌生中透着一丝熟悉。
他不动声色的幻化出了一颗珠子,眼见上面出现闪烁不定的光芒,眸色渐深。
下一刻手一合,珠子登时不见了踪影。
边辞话到嘴边,突然改变了主意,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换了另一副说辞,“不过姑娘还需另服一枚丹药来解毒。”
见她怔怔地看着他,难得好脾气地解释,“此处池水带毒性,如若不立刻解毒,恐会被寒性侵蚀,更甚者危及性命。”
岁饶听说有毒,离家出走的脑子倒是回来了一部分,“那怎么办?”
见她神色紧张,边辞安抚道,“姑娘不妨先随我到亭子稍稍坐上一坐,我去给你拿解药。”
听到有解药,她心里刹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眼珠子一转,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隐晦心思,她点了点头。
边辞见她还泡在水中,放在青凰背脊上的手指微动,岁饶整个人便从被水里带了出来,等落地的时候,又恢复了干爽。
湿漉漉的衣裳恢复原样,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她对着飞身从冰莲而来的边辞小声致谢,“谢谢……”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往日没有的款款温柔。
系统没眼看,蹲在角落里画圈圈。没用!没用!
闻言,边辞低头看着面前脸泛红晕的岁饶,视线划过了她的脸,微微往下,落在了她的手指上,被冰池水泡皱了。
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见她眼神忐忑,摇了摇头,“不必客气。”
他睨了一眼神色萎靡的青凰,“说起来还是它的错,我这个主人的不过是尽力地在弥补过失罢了。”
岁饶快速地看了一眼青凰,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并不能太介意。”
青凰听后,气的快要喷火了,方才这女人和鸣渊剑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地打它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的。
它急急地踩着爪子想上前,拆穿她伪善的面容。
边辞轻轻地看了它一眼,整个鸟瞬间噤声,跟个鹌鹑一般,缩头缩脑。
他没多说,带着岁饶往前走。
越过一片竹林,古朴风雅的凉亭便出现在了视野中。
品位真高!岁饶略略扫了一下桌面上难得的茶具,暗叹。
“姑娘等我片刻。”
“嗯~”岁饶乖巧地点头,软软的尾音翘了起来,别说是等片刻,便是几天也行啊。
边辞闻言神色一顿,不过随后便轻笑了一声,“请自便。”
说完,便施施然地离开了凉亭。
望着对方挺拔如玉的背影,岁饶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旋即双手托腮陷入了沉思,到底该怎么把这朵冰莲花搞到手?
“我从来没见你对谁这么耐心过。”
系统不知道为何,心里酸溜溜的,总有一种一家辛辛苦苦种的大白菜将要主动给猪拱的感觉。哪怕对方外形很优越,它还是无可抑制地有了这种想法。
它总是被岁饶揍,没想到一个外人就把自己比下去了,过分!
岁饶理直气壮:“他不同。”特殊人群区别对待。
“哪里不同?”系统很困惑,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闻言,她眼神都柔和了下来,如同一汪春水,带着情窦初开地羞涩,“他好看!”
“……”
系统被她噎了噎,竟然无法反驳,“……肤浅。”
房间里,本该拿解药的边辞,凝视着掌心中光芒愈盛的珠子,神色意味不明。
边辞倒也没有纠结太多,意识到停留的时间过久,他拿起了一旁放置着的小药瓶,这是专门解寒毒的解毒丸。
迈步走出了房门,折返回凉亭。
他一走进,便看见岁饶捧着一杯茶,心不在焉。
边辞轻咳了一声。
岁饶回神,便看到边辞走进来,她眼神一亮,立刻站起身来,“你来了!”
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叮咚叮咚地泉水般,动听地紧。
“咕咕!你看看我肤色状态是不是完美的,有没有疲惫之感?”岁饶面上笑着,心里却在不停的催促,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她昨晚熬夜了。
系统拒绝回答,它还在伤心呢。
迎着她璀璨地眸子,边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嗯”了一声,“坐吧。”
岁饶跟着他坐下后,两人一时无话。
边辞太久没有和其他人交流了,有的只是和灵宠之类的,便是在为避世之前,他也不是个健谈的人。
岁饶不一样,见对方寡言少语,没有主动的意思,她心里就着急了,这么下去,两人之间能有什么发展。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她视线落于茶盏上,没话找话,“这绿茶味道不错,你的手艺真好。”
说完,又浅浅的抿了一口。
闻言。边辞倒茶的动作一滞,旋即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谬赞了。”
他将面前的“绿茶”啜了一口,味道是不错。
“这是解毒丹。”边辞放下茶杯,两指并拢,顺势将解毒丹推了过去。
“谢谢。”岁饶拿起瓶子,打开瓶塞,将一枚丹药倒出来放进嘴里,就着茶水一饮而尽。
边辞摇摇头,表示不用。
又为自己续上一杯,不动声色地暼了眼她身旁的鸣渊。
见他还是态度随和,岁饶便大着胆子介绍起了自己,“我叫岁饶,年岁的岁,富饶的饶。”
边辞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知道了。
见对方这么不上道,她心里憋闷,红唇微嘟,“你叫什么呀?”
她问的直白,没有一点委婉,倒是把边辞问愣了。
边辞思索片刻,倒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叫……”边辞。
话还未说完,面前的姑娘便支撑不住地趴在了桌面上,睡了过去。
他挑了挑眉梢。
唔……忘了跟她了,这药有后遗症。
一旁的鸣渊剑见它的主人昏睡了过去,着急的剑身都在嗡鸣震颤,没等它动作,便落入了对面的男人手中。
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它,语气一如既往的凉薄,“好久不见,鸣渊……”
因为他,本来震颤的鸣渊剑彻底老实了不少,动也不动。
打量了几眼,边辞便将它归还了岁饶,同一时刻,岁饶脚下出现了一个形状繁杂的传送法阵,很快,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青凰眼见着他放走了岁饶,急得不停的转圈圈,怎么就这么让人走了,它的羽毛白被削了!
人走了,边辞始终没有走,仍旧如方才一般坐在原位,似乎岁饶从未来过,一个人斯条慢理地浮了浮茶水。
茶香袅袅,水汽氤氲中,面容若隐若现。
蓦地,他勾了勾唇角,清冷的声调从喉咙里溢了出来,“青凰,你说是这青茶好喝还是这绿茶好喝呢……?”
平稳地音调多了抹细微的波折,如珠玉落盘,似空山碎雪。
青凰不答,他也不在意,不过眸子里多了一抹玩味,那姑娘怕是会睡上十天半个月。
冰池涟漪骤起,他起身,负手离开了凉亭,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