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晏宁便端着汤走了进来。
周随安站起身,走过去接过来,“怎么突然来送汤了。”
晏宁眼神飘忽,随口搪塞,“想起来你最近辛苦了,就想着炖点汤补补身子。”
他一眼便看出了她在撒谎,不过也没有拆穿,反而到了声,“辛苦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还会炖汤。”他浅笑。
晏宁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你想不到的还多了,我父亲就夸过我做的汤是他喝过最好喝的!”
她给他舀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晏宁仰头看向他时,神色专注于中透着期待,眼睛里倒映的都是他的身影。
周随安似乎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神色怔忪的模样,他垂下眼帘,舀了一勺汤,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惊喜,突然有了一种品尝的欲望。
鸡汤色泽鲜美,想来味道很不错。
在晏宁的视线下,他启唇抿了一口。
渐渐的,他的神色微妙了起来,出不出来怪异。
“怎么了?”晏宁不明所以,这是什么表情。
酸甜苦辣地味道混合在一起,在蓓蕾绽放,是周随安平生仅见的难吃,面对晏宁的询问,他眉梢微挑,很是艰难地咽了下去。
周随安咽下后,面色不变,他不动声色地询问,“你做的汤都有谁尝过?”
晏宁略一歪头,思考着,“唔……”
她掰着手指细数,“……我爹……苏嬷嬷……”
“好像没有了,你是最后一个。”
她眨巴眼睛。
难怪!周随安心道。
见他放下勺子,迟迟不动,她咬唇,“你怎么不喝了,是觉得不好喝么?”
说话连,眼里的失落不加掩饰。
周随安眉心一跳,很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在触及她眼眸时又吞了回去,“……喝!”
晏宁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顿了顿,周随安没用勺子,端起汤碗闭上眼睛一饮而尽,喉结不停地滑动着,不过片刻,便将一碗汤喝光了。
喝完后,他只觉得心口微热,身子也在隐隐发烫,不过并没有多想。
晏宁笑意盈盈,“好喝么?好喝的话以后我给你多多炖一些。”
周随安:“……”他该怎么办?!
不过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见她跃跃欲试,恨不得再次回到厨房,周随安急忙稳住她,“不过炖汤太辛苦了,你还是少做一些为好……”
他斟酌着应该如何委婉地阻止晏宁。
晏宁闻言,摆了摆手,“不辛苦,我很高兴。”
多喝几次,她就能抓住他的心了。
周随安沉默。
鹿鞭的效力似乎上来了,他身体开始浑身发烫,就跟泡在火炉里一样,紧接着,鼻子里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耳边传来了晏宁的惊呼,“周随安!你流血了!”
她急忙过去,拿出手帕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仰头,快仰头……”
同时,她朝着外面大声吩咐,“大夫!快叫大夫……”
周随安姿态狼狈地仰着头,神色间尽是茫然,他这是怎么了。
好在暗卫中有通医术的。
暗卫来为周随安诊脉后,神色古怪。
“他这是怎么了?”晏宁攥着带血的帕子,焦急开口。
暗卫语气吞吐,“大人这是喝了大补之物,补过头了……”
周随安这时默默地看向晏宁,慢吞吞的询问,“汤里面都加了什么?”
晏宁数了数,竟然有好几种大补之物。
“不对啊,这几样加在一起,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夫人仔细想想,还有什么?”
晏宁沉吟,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了,似乎还有一样东西……”
她细细的描述了一下。
暗卫了然,“是鹿鞭。”
鹿鞭?什么东西?晏宁不太懂。
暗卫囫囵为她解释了一下,“……总而言之,就是大补之物。”
听完后,晏宁神色涨红,她不知道啊,还以为大家都可以喝。
周随安暼了她一眼,便让暗卫退了下去了,看来是受了无妄之灾。
只剩下两人后,晏宁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并不知道。”
见他神色不辩,急忙道,“我在家见过我父亲喝过,里面就有这些东西,以为你们都可以喝,我就加上去了。”
“这次是我错了,你骂我吧。”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的训斥,对于斥责人这件事,周随安一定是很熟了,她不挣扎了。
等待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的斥责,她心里疑惑,下一刻,额头朝被一个手指轻戳,温热的。
耳边传来一道无奈地声音,“下不为例。”
她猛地睁开眼睛,便对上了对方深邃的眸子。
晏宁“嗯”了一声,声音细弱蚊蝇。
见他复又仰着头,想来还在流,意识到自己罪过大了,她立刻上去,替他捂着,“我来吧。”
周随安倒也没有拒绝。
夫妻两人在书房里忙活了大半天。
晚上的时候,晏宁头一次有如此觉悟,主动让出了床,“今晚你睡床,我睡榻,不要拒绝。”
周随安定定地看着她,迟迟不语,晏宁还以为他不愿意,正想说服他,不想下一刻,他便同意了,“好。”
晏宁,“……”好痛快。
周随安见她不动,语气无辜,“怎么不说话了。”
她笑了笑,“没有,您请。”
说完,她便去搬被子,去睡矮塌。
熄灯后,房间便陷入了昏暗,晏宁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哪怕点半睡着的样子。
他下了床,朝着矮塌走过去,晏宁睡着后喜欢乱动,矮塌都不够她折腾的。
真是难为她了。周随安勾了勾唇。
手上一用力,晏宁便连人带被被他轻松抱了起来,朝着床的位置走去。
将人安置好后,他才抱着自己的被子回来矮塌,躺在矮塌上,他自嘲一笑,自己有床不睡,真是自讨苦吃。
晏宁的睡眠似乎能够传染人般,周随安也随之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