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探查,众人将目光放到了第一位被浊气感染而死去的人家中。
死去的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女,正值豆蔻年华。
家中人口简单,一家三口,除了她之外还有病弱的哥哥与嫁进门多年的嫂嫂。
双亲皆故,早年间兄妹俩相依为命,不过她哥哥不幸的是在三年前染病,身体羸弱,现今只靠妻子一人来养家,索幸的是妻子身家还是丰厚的,养家不成问题。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妻子居然还是一位修士,还是元婴中期的。
要知道,在修仙界,一般不会有人愿意找一个凡人当自己的道侣的,不是说看不上,而是两人寿命不对等,万一作为凡人的那一方离开了,可不就只留下了另一方苦苦支撑了么?
逆天而行根本不可能,没有灵根的凡人注定是修不了仙的,注定一辈子和仙途无缘,一旦过于执着,必遭反噬,命数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该女子名叫万千心。
恰在此时,她应邀前来。
容貌秀美,举止从容,哪怕面对着黎空这个剑尊,她仍旧能做到落落大方,不落俗套,是个值得高看一眼女子。
一些人心里不由得替她惋惜,可惜嫁了一个凡人,不然依照她天赋,何至于此。
万千心行了①礼,黎空眼神落在一旁的空位上,示意她坐下来,万千心眸光一闪,只低低道了一句“多谢剑尊”,方顺从地坐了下来。
她能来此,除了黎空的邀约,也是因为她足够坦荡,诉说起具体情况时,笑容苦涩中又带着甜蜜,
“我和我丈夫是在一次偶然中相遇的,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虽然我们之间存在着很多差距和要面临的问题,可我不介意,还是决定结为夫妻。我们很恩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日子过得美满又充实,不过一切的一切,都被几年前的一件事情给打破了。”
回忆起过往,她的眼底都是痛苦,“我的丈夫从出生起身体就羸弱,带有不足之症,只能仔细的温养着身体,而这时,他在外出回来的途中救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修士,我们夫妻二人倾尽全力救好了她之后,她却恩将仇报,更是在离开时一掌将我丈夫打伤。本来温养的差不多的身体硬生生地被其打成了重伤,医无可医,现在更是下不来床... ...”
说着,万千心就忍不住哽咽,却又害怕在众人面前失态,忙用袖子轻轻拭泪,一看就是个爱极了丈夫的妻子,令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岁饶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万千心似乎有所察觉,抬头朝着她看过来。
岁饶先她一步移开了视线,心不在焉,总觉得对方说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故意混淆视听,不过自己又没有准确的证据。
她晃了晃脑袋,可能是她太过于疑心了吧。
万千心说话滴水不漏,他们想从中窥探出什么异样都没可能,她说完之后,便起身告退,毕竟她还需要回去照顾丈夫,他身边离不得人。
等人走后,一直缄默不语的黎空突然出声,“你们觉得,万千心的可信度高么?”
大家都一致的没有出声,万千心的神态动作太逼真了,他们看不出来。
韩子高摇了摇头,转而看向黎空:“弟子不知道,不知师尊有何高见?”
黎空摸了摸茶盏的边沿,眸色暗色深深,“要说万千心说谎也不尽然,只不过,她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
岁饶心里一动,“不知师尊所指的是......”
黎空冷冷道:“这女人说的有七分真三分假,夫妻恩爱这一点是真的。但说到救回来的女子恩将仇报时,她却含糊其辞,眼神中缺少了一定程度的怨恨,反而有一种快意一闪而过,除此之外... ...”
除此之外,她全程都没有提到自己的小姑子,对于本次的话题避而不谈。
黎空话里的未尽之言,岁饶一瞬间就明白了。
“师尊放心,我们会盯紧万千心的。”黎空见岁饶脑子如此快地转过来,他眼神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欣慰。
孺子可教也!
不过很快,他看上去又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了。
致力于走严师路线的黎空整个人到底还是愉悦极了,还是他交出来的徒儿更能快速地理解自己在讲什么。
岁饶垂眸时,错过了他眼中哦赞赏,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下那万千心到底有什么秘密。
等人散了之后,她回去换了一身夜行衣,准备偷偷溜出去。
刚准备独自行动,不想一转弯就看到了韩子高和沈轻蕊两个讨债的,直直地现在哪里等着她。
岁饶一把扯开了遮着脸的黑色面巾,神色颇为忐忑,“……你们,可是有什么事情?”
“无事,就是关心一下小师妹你。”
沈轻蕊嘴脸很是虚伪,韩子高也跟着附和地点了点头。
她怎么一点都不信呢?岁饶将他们的打扮上上下下地扫着,也是一身夜行衣,杀人放火必备,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想浪费时间,准备转身走人时,韩子高和沈轻蕊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带上我!”
要是不想带呢?岁饶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玩味极了。
韩子高用行动表示:如果不带他们,你就别想动一步!
她就不知道!岁饶背着他们,很是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服了你们了!和沈荣荣那个老六一模一样。
岁饶无奈带上了这两个同样不是什么正常人同门,偷偷来到了万千心的家中。
途中遇到了打更的,见他们三人一身黑衣,只露出来一双乌漆麻黑的眼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最近棠里动乱,不复往日宁静,打更的只以为是什么不轨之徒,他长了张嘴,正欲大喊。
岁饶眼疾手快地上前捂着他的嘴巴,防止他出声后,将人拉到了一一个昏暗角落,紧接着无视对方惊恐的神色,一个手刀劈在对方的脖子上。
只见打更的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岁饶顺势松开了他,整个人便往地上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岁饶手心幻化出了一团灵火,将用来捂住他的手帕嫌弃地烧了个干净,如同毁尸灭迹。
韩子高和沈轻蕊无言地看完全程,只觉得她的动作熟练至极,想来是没少干这种事。
岁饶见他们愣愣的看着自己,忍住了吹口哨装逼的冲动,略一压低眉眼,冲着他们低声道了一句,“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说完,便扶着手踱步至墙边,一个跳跃,便进了万千心家的院子里。
韩子高,沈轻蕊两人嘴角一抽,不过还是跟了上去,岁饶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习惯了。
三人隐藏气息,在暗处隐蔽的偷窥着。
万千心的丈夫是一个瘦削的清秀男子,看上去儒雅斯文,性情温和,不过他的脸色非常的苍白,苍白到近乎没有血色,只能虚弱地躺在了床上。
“夫君,来,喝药。”万千心一脸温婉地笑着,将一碗煎好的汤药捧在手中。
她坐在了男子的身旁,用勺子舀了一勺后,用嘴轻轻地吹了一下,轻柔地递到丈夫的嘴边,还不忘小心叮嘱,“小心烫…”
虽然汤药非常苦,不过男子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妻子已经很辛苦了,自己不能再让她担心。
他顺从地将一碗药喝光之后,就拿着一旁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妻子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虚弱无力地说,“夫人,辛苦你了,要不是我拖累你,你有怎么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