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太监脸憋得通红,张了张口,嗓子里咕噜了几声,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荀玉见他开不了口,微微松了松手。
那人赶紧猛喘了几口气,就像是即将干死的鱼突然遇着了水。
见他一句话不说,光忙着喘气,脖颈上的那只手又要收紧。
“知道!”几乎是出于想活命的本能,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只是声音急切却嘶哑无力。
“我问你……”荀玉眯起眼睛,一字一顿:
“人是怎么死的?”
荀玉的手掌牢牢攥住他的脖颈,拇指将他的下颌抵住,微微顶起,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
管事太监颤颤巍巍地抬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清亮的目光在黑夜之中格外刺人,冰戾的如同刀刃一般。
管事太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顿时往下一沉。
前几日宫宴,云安侯府那位贵女,与六皇子风流一夜后离奇死于宫中。这件事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少数几个人知道。
主子吩咐过,若有人问起来,便只两字:
暴毙。
是也只能是这个理由。
不可详谈,不能深究。毕竟这是一桩丑事,传扬出去,天临皇室可说是颜面扫地。再者,云安侯府那边肯定也不能善罢甘休。
人,怎么就死在了床上?
若是查出来,是六皇子对这位贵女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管事太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暴……毙。”
脖子上的手一紧。
呼吸猛然一窒,他登时觉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落出去了。
“什么时辰死的?死在哪里?”荀玉冷冷地看着他,仿佛野兽正在打量着眼前垂死的猎物。
这是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天临信使只说是死在宫中,但并不是延英殿内,那能是……死在哪里?
有一瞬间,管事太监觉得面前人的目光兴许能从自己眼睛里扎进去,把心给活活剜出来。
主子只让他们说暴毙。这什么时辰,什么地点可没交代过他们。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得赶紧想个说辞,还得是不能有破绽的那种。但他显然高估了眼前人的耐心。
脖颈上,手慢慢收紧。
脑中瞬时一片空白,他的手脚不由自主地抓刨起来。
面前这人,绝对是故意的!那手收缩的力度和速度极有技巧,时间短到不给人思考的余地,但又长到将手中人的恐惧感一点点拉满。
脸色渐渐由红变紫,青筋瞬时如网般涨起,那悬着的一口气儿,眼见着就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