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如同遭遇雷击一般,眼睛直直盯着赵景楠,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赵景楠迎着她的目光,丝毫没有避闪:“十七年前,云安侯府诞下一对并蒂莲。其中的男孩,一生下来便与侯府夫人一样,罹患几不可治的顽症。”
“正巧此时天临宫中,有人需要一个孩子。那人曾有恩于云安侯夫妇。”赵景楠静静地看着丽妃,见她泥塑木雕一般,呆呆地看着自己。
“后来,云安侯夫妻将那个男孩送进了天临宫中。”赵景楠说罢,冲丽妃浅浅笑笑:“这个故事可还有趣?母妃可知,那个男孩最后怎么样了?”
“那个男孩……”丽妃失魂落魄,嘴唇哆嗦地厉害,几个字出口后便再也说不下去。
“母妃是想说,那个男孩在深宫中平安长大,现在就坐在母妃面前是不是?”赵景楠轻叹一声:“母妃不愿我与猗兰在一起,是因为……”
“别说了!”丽妃双手掩面,肩膀抖得厉害,声音中已然带了哭音:“不要再说下去了!”
赵景楠便没有再开口,只是用再平静不过的眼神看着丽妃。
许久,丽妃止住了抽泣,她抬起眼帘看着赵景楠,眼中还留着未曾拭去的泪水:“楠儿,我当年已然错了。如今,你万万不可错上加错。”
“母妃当年何错之有?”赵景楠轻轻摇了摇头:“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母妃当年并未做错,我如今亦是。”
丽妃攥紧双手,急切道:“楠儿,你既知道当年之事,如何能不知道你与猗兰……”她抿了抿嘴唇,还是未能把那几个字说出来。
“是孪生姐弟。”赵景楠等了一会,终是替丽妃将那句话说了出来:“我是猗兰的亲弟弟。”
“对么?”
他静静地看着丽妃,等着她的回应。
不过他什么也没等到。丽妃低声呜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母妃应是累了。”赵景楠站起身,言语格外温和:“我过几日再来。”
说罢,他转身出了淑华殿,背后只余丽妃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赵景楠甫一出来,候在一旁的贺录便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贺录本有话要说,但他看看赵景楠阴沉的脸色,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走出很远,赵景楠突然停住脚步,回首往淑华殿看了一眼。若不是母妃情绪失控,他今天本想把那个故事的后半段讲完的,毕竟她只知道这故事的一半。不过来日方长,剩下的一半,之后有的是机会说与她听。
今日是中秋,他想尽快回去陪猗兰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