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子,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皇帝子嗣众多,自是会有所偏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但赵绍珩对这个儿子,冷落到有些令人费解。
他听猗兰说过,赵景楠是极聪明之人,下得一手好棋,只可惜身患顽症。
与他一样。
猗冉身子陡然一震。
他立时起身,快步去一旁的柜中取出另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父亲留给他的,温润凉滑,翠绿无瑕。上面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
他上手用灯簪将烛芯挑了挑。烛火一下子蹿起老高,将屋中照得愈发明亮。
两块玉佩摆在一处,一模一样。
猗冉起身来到窗前,秋夜的风霎时扑面而至。
头一次,他觉得心中如此烦躁。
窗外,府中悬挂的红绸随风轻荡,似乎亦在飘飘摇摇之际隐入梦乡。
兰苑里格外安静。
今夜成礼,猗兰歇在曲景轩中。兰苑里的丫鬟仆妇们也都累了一整天,婚宴一散,各个如临大赦般赶紧回屋歇息,此时俱已睡熟。
四下里一片安静,就连那趁着夜色悄然而至的黑影,脚步也并无半点声息。
门闩被轻而易举拨开,来人闪身进入屋中。
他借着窗外泻进的月光,将四周打量一番。屋里的陈设,与上次阿彪来时一样。不同的是,今晚这屋中没有人,他有足够的时间翻找。
衣箱,镜台,印匣,架格……
黑影逐一仔细查过,但显然一无所获。
眯起的双眸中,眼神幽深叵测,一层厚厚的黑布,让人猜不透此时他面上的表情。
只有床尾的五斗柜还没有找过。
黑影毫不犹豫,几步来到柜子前。一个毫不起眼的细长条匣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上次阿彪回去时,没提过有这么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黑影显然有些失望。放在里面的,不过是一幅画。
他皱了一下眉,刚想把匣子合上,但心思一转,又顿了手,转而把画取出来。
画轴倏然展开,窗外的明月毫不吝惜地将亮色泼洒在画卷上,将画上女子的笑靥映得分外清晰。
拿着画轴的手骤然攥紧,圆睁的二目紧紧盯着画中人,再也挪不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