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玉已经出府了?”猗冉浅浅啜了口茶,转头看了看窗外。
“一早他就同姬大夫一道离开了。”程大夫点点头:“我听着说,最快十几日,最慢月余,应该就能回来。”
说罢,程大夫亦向窗外看了看,稍一犹豫,还是开口道。:“不过,那药怕是不容易到手。”
他是个医者,自然听过游方谷的传说。那个地方之所以还能存有诸多罕见的药草,完全是因为地势异常凶险,还有不少野兽出没。
程大夫话说得婉转,但猗冉如何能够不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实在得不到,那亦是我命该如此。”他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我同荀玉讲过,此事不必勉强。”
猗冉顿了顿,接着又道:“他现在有猗兰,不比以前,做事自当更有分寸。”
程大夫听了,心中颇觉不是滋味。他怕两人再谈下去,这话题会越变越沉重,赶紧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
但愿……一切顺利吧!程大夫心里这样想着,暗自摇了摇头。
直到程大夫走得没影了,猗冉方才收回目光。
他病了那么多年,心中其实早就将生死看得淡了。这次如果能寻到用来配制炽凝的绶草固然好,若是寻不到,他其实亦不会太过失望。
南广与天临的事情已告一段落,如今鲤云州安全无虞,猗兰前些日子也已与荀玉成礼……
他最关心的事情都已经逐一安排妥当。
若说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他的目光落到手旁那块玉佩上。
前几日他已经派魏平去天临查这件事,只是到目前为止,魏平还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他将玉佩握在手中,一股凉意直沁手心。
赵景楠。
猗冉微微蹙眉,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阳光将桌案上的棋盘照得通亮。赵景楠负手立在棋盘一侧,面容平静如常。半晌,他垂首从棋奁中摸出一枚棋子,缓缓放到棋盘上。
棋盘上的棋子越落越多,黑白两色交缠在一处,情势渐渐变得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