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被气笑了,“对,对,你大方,你有钱,我摆摊卖衣服一年挣不到两千元,就让你一次性消费完了,请问你买了一座金山还是银山?海豹油能当饭吃吗?”
刘志南不说话了,低着头任云枝训斥,他知道云枝的脾气,他有时有理都讲不赢她,更何况他确实花掉了云枝辛苦挣的两千元。他来蚌埠时,云枝本来板着脸不给他打发钱的,还因此翻出了旧账,“强强都三岁多了,还没有给我家彩礼钱,你还好意思拿走我准备还我妈的这钱!”
刘志南当时还挺有担当的说,“我挣了工资加倍还给你妈!大成信里说他一个月要挣好几万呢!”
“既然那么能挣钱,为什么还要你带钱过去?”云枝当时就追问。
“学习期一个月没工资,还要交学费!”刘志南按大成母亲的原话说。
“谁知道是啥破公司,屁讲究多的很!”云枝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还母亲的钱,嘴里骂着公司,心里又不想放弃这个挣钱的机会。只好像抽掉了自己的肋骨一样,把两千元给了刘志南。想不到现在刘志南连他母亲偷偷给他的几百元,都已经花得不剩一分了。
云枝从台资企业工人的美好幻想里回到残酷的现实,她仿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她感觉一切都完了,都归了零。她失望得全身像忽然抽掉了骨头,只剩一堆肉摊在地上了。
云枝恨刘志南不该骗她把服装摊位都转让了,她恨得牙都痒痒的,可骂他又能怎么样呢?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又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了。
那夜,云枝就坐在走廊里,像火车上没有座位的旅客一样靠着行李箱,一直坐到天亮。刘志南也在走廊里陪云枝坐了一夜,陪她说了大半夜的话,云枝说啥他都答,“是,好!”
思想斗争到后夜,云枝决定绝对不能加入公司,但空着手,家是暂时回不去了,还是只能留在蚌埠。她想好了,与其回嘉峪关要从头开始,让人看笑话,不如就在本地摆地摊先挣钱,走一步看一步吧。幸亏来时带的两千元没有被骗走,正好做本钱。
刘志南多余的话一句不敢说,只随和着云枝的思路走,他说蚌埠菜市场的早市、晚市都有摆百货地摊的,估计是市场允许的,生意看起来不错。有了明确的目标,云枝更加睡意全无,直到天快亮时才迷瞪了一会。
第二天一大早,云枝就去给郝强打电话,没考虑电话费半价不半价的,她让郝强在兰州赶快找别的工作,别指望她了。郝强愣了一会说他还是想亲自来蚌埠了解一下公司。云枝一下急了,“说白了就是靠拉人头赚钱,还有啥需要了解的?!”她又好说歹说了半天,郝强就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他坚持要来蚌埠一趟,他说能不能做先看一下再说,大不了就当是旅游了一趟。其实,他想说就想专门来看她一趟,但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郝强的决定让云枝心里又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