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在郝强被送进急诊室的那一刻,云枝的心忽然“扑通、扑通……”跳了好几下。
“怎么回事呢?又要发生什么事?”
想着这个可怕的问题,云枝从书桌旁站起来,本来就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心跳让她更加担心,她走到窗前,外面阳光大好,楼下三三两两路过的行人,精神饱满有说有笑,她的心又“扑通、扑通”跳了几下,比前次更剧烈。
和刘志南打过架已一月有余,除了去法院离婚,云枝几乎没有下过楼,婆婆习惯了一个人买菜做饭接送孩子上学,她一样插不上手。刘志南很少回家来住,几天回来一次,也是店里收拾完毕了才来,一般都是半夜了,每次推不开云枝反锁的卧室门,他自己就在儿子的房里睡了,天一亮就又去了酒店。云枝每天重复着吃了睡,睡醒吃,有时强迫自己翻看书架上放了很久的书。
从烤肉生意能挣钱,有了一点闲钱,云枝就疯狂地购买书,都是以前想读没有能力买的,小说、杂志,国内的国外的,经典名着,碰到就买,书架快都放满了。她忽然觉得当初要当作家的那个梦想又被激活了,也或许一直都在,只是生活让她没有空隙思考。
现在,云枝努力尝试着自己写短文章,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曾经边谋生边挤时间写作时,就期望有一天能安静地坐在午后的窗下读一本书,写下自己构思了很久的故事。但,这一天的到来,并不像她所期望的一样美好,以致读不下去一篇文章,自己也写不出来片言只语。她明白自己心里很乱,因为困顿的感情,因为放心不下酒店的生意。
云枝的思想迅速地回顾了一遍这几天的生活,每天给老家的父母打一次电话,没什么事啊。她想起前几天有个郝强的未接电话,一查对,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直恨自己一生气连儿子的生日忘了,偏偏还没有接郝强那天的电话。她立即回打了过去,但打了几次以后,郝强接通说抢救父亲呢。这几天来她一直惦记着,一直想打电话问问他父亲怎么样了,又担心电话吵了病人,或者郝强正忙。每次拿起电话想想,又合上了。今天,她的心没来由的狂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胡思乱想中想到了郝强的父亲,“是不是他大大没有救过来?”
贾美丽回到家看见好几个未接电话,姓名是“老高”,她知道应该是高晓明的,但又发现显示嘉峪关,一股火就冒上来了,她想起她从医院回来前郝强一再叮嘱她,一定把他的电话带到医院来。“原来是惦记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电话,还掩人耳目写成了高晓明!”贾美丽恨得咬牙切齿的,想着一定要和郝强算这笔账,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觉得现在吃醋没有必要,气立即消了一半。
贾美丽回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她又挂了,她才不想在云枝身上浪费电话费呢。很快电话又回过来了,电话里云枝的声音激动又热情,“你大大怎么样了?”
“死啦!”
晾了半天,云枝才反应过来,抱歉地说,“哦,你是贾美丽啊?你回兰州了?都好吗?郝强呢?他大大现在怎么样了?”
云枝问得她几乎没有答话的机会。哑了一会,她又直裸裸地回答说,“他大真的死了,我说的实话,谁拿生命开玩笑?郝强得了急性肝炎住院了,他的手机在家里充电,忘带了,我也刚刚从医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