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再多,醉的再重,终究也会醒来。
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就是喝酒前一直困扰你的麻烦事,等你醒来后却已经烟消云散。
很多借酒消愁的人,在举起杯之前或许多少都存了这种奢望。
但是等他们醒来时,却往往发现这个世界只是稍微有了些不同。
快正午的阳光挤过了窗帘的缝隙,匆匆的穿行于屋中的黑暗,而这仿佛又耗尽了它的炙热与力量。
所以等阳光到达那个女孩的眼帘时,已经变得柔和而温暖。
当乐正绫睁开眼睛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这一缕光。
刹那间,她眯上了自己的眼睛,脑子愈发的迷糊了。
身上的外衣不见了,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和小腿都是光溜溜的。
乐正绫微一思索,觉得自己掌握了事件的真相,于是微微羞恼了起来,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毛晓寒你这么干有意思吗?
不过等她再清醒过来一些,就发现贴身的衣物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内衣的绊扣儿也没有被解开过的痕迹。
再往床下看,一床被子乱七八糟的铺在地上,显然在昨晚有人打了地铺,于是她的嘴角便弯弯的翘了起来。
她所在的这个房间不大,装修的也颇为局促。床正对面墙壁上的廉价墙纸,由于年头太久,边儿都卷了起来,露出了地下斑驳的墙面。
卫生间里,毛晓寒正在忙碌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来。肥硕的身躯挤在逼仄的空间里,给人一种肉丸罐头般的视觉效果。
眼下肉丸正挥动手臂,指挥着成百道水流飞速旋转。
他控水的本领依旧算不上纯熟,时不时的会有水失去控制从空中摔落,在地上溅起一滩水花,打湿了他半截裤腿儿。
但是大多数的水流仍然渐渐凝聚成了一个漏斗状的漩涡,而在漩涡的正中心,高挂着乐正绫的那件外套,在水中飘来荡去像一尾红色的大鲤鱼。
忽然间,乐正绫觉得,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半夜把自己扛回来盖上被子,又愿意撅着屁股为自己洗衣服,这样的日子也蛮不错。
她用手支起了自己的头,歪着身子看着眼前的那个人形滚筒洗衣机,越看越开心。
就在毛晓寒快要把衣服洗好的时候,耳边才传来她慢慢悠悠的声音——“这件丹砂火浣布的料子不能水洗的。”
毛晓寒手上未停,口中不以为然的嘟囔道——“水洗了又怎样?大不了缩水。”
“缩水倒不会,不过会爆哦…..”
嗵的一声闷响,水汽四散弥漫。
毫无防备的毛晓寒被气流从卫生间抛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床边,把天花板上的灰尘震得嗦嗦而下。
“什么情况?”毛晓寒惊惶大喊,一抬头看见乐正绫正低头看着自己,笑的眼屎都快掉下来了。
“毛晓寒,你昨晚迷奸我了吗?”还没等毛晓寒开口,乐正绫先笑着喊了起来。
“天地良心啊!”毛晓寒大声叫屈——
“就昨晚上,您身上那味道连狗闻了都绕着走,得是什么样的勇士才敢用绳命非礼你啊。”
“我吐的很厉害?”
“绚烂之极,杀伤半径非常大。”
“那也不能阻止你们男人猥琐的心,有个叫鲁迅的家伙说过——先生你去买两块肥皂来,咯支咯支遍身洗一洗,好得很哩。”
“我……”
“我什么我?”乐正绫便若无其事的摆摆手道——
“迷奸就迷奸呗,多大个事儿,你还辩解个啥?咱们江湖儿女萍水相逢,意气相投之际自然是大碗喝酒,喝完了之后自然是大被同眠。
你对我心中早就倾慕,又加上我醉酒后明艳不可方物。一时间心中天人交战犹如鹿撞,最后理智不敌冲动、道德输给了本能,对我做下了非礼之事。
哎呀呀,真是好生羞人……总之我原谅你就是啦。”
此刻毛大侠心中没有鹿撞,倒有一头三吨重的犀牛边跑边拉屎。
他心中默默流泪道我有完整无损的包茎可证自身之清白,奈何却不能拿给你看,这可真是屈死我了。
乐正绫笑嘻嘻地看着他,深感欺负这个胖子是件令自己很愉悦的事。
不过昨晚上她喝得真不少,脑海中的记忆大多都被酒精烧的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能够想起自己的大哭,想起毛晓寒对自己的安抚,却怎么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宿醉难消,不过是坐起来一小会儿,乐正绫就又觉得头昏沉沉的。
倘若运起焚尽大千烦恼的心法,些许醉意转眼间便会驱散。
可一想起家里人自那件事之后对她的嘴脸,她捎带着对这些家传的本领都厌弃了起来。更何况这样晕乎乎似醒非醒的感觉,也并不很令人讨厌。
她一边笑着,一边轻轻向后倒去,想要再躺上一会儿。
可头刚一碰到枕头,就蹭的又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