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船上有灵众生神魂皆震,纷纷感到三魂七魄也随之旋转起来,强大的离心力似乎要把魂魄甩出体外。
方弃等人可以运功相抗,凡人们却大多突然变得神不守舍。
许多沉稳笃定的老人一反常态,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有人伸手去揩老太太的油,浑然不管身边就有年轻靓丽的妹子,一把拍在干瘪瘪屁股上硌的老手生疼。
有人抓着栏杆悬于船外说自己是诗仙复生。高唱朝辞白帝彩云间,昔年卖房入市意志坚,场外配资加杠杆,股指却已破三千,歌罢大笑又复大哭。
还有人口中默默念叨——“打南边来了一个张馨予,身上披着件雨衣;打北边来了个张予曦,手里拿着杯奶昔;拿着奶昔的张雨绮要拿自己的奶昔换拿着雨衣的张歆艺的雨衣,拿着雨衣的张涵予不愿意拿自己的雨衣换拿着奶昔的张雨馨的奶昔......”
眼看着一个个目光迷离东倒西歪。
“嘿嘿,看样子是不能善罢甘休了啊!”
冯习宦挽了挽袖子冷笑起来,龙威逸然而出,江上骤然风起雨生。
对歌的女子再度开口,声音变得苍老干涩,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妪——
“龙君何等糊涂?我们巴人与水族同受中原汉人荼毒,此刻是友非敌,奈何助敌而攻友?
北方龙族的境遇不足以使君警醒么?北方水源枯竭之后接下来就轮到南方。难道龙君相信将来人族势力更盛之时,阁下能靠今日之功在官场里混个位置?”
冯习宦晒然而笑——
“少来这套哈!你们巴人作为西南蛮的一支,整日以受害人自居。
不过我倒想问一句,如果当年在与汉人的征战中是你们胜了,眼下占据了中原花花世界的也是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会与今天的汉人有所不同么?”
那女子一怔,随即缓缓点头——
“龙君说的有理,即便是我们得了这天下。也要广衍子孙,也要丰衣足食,也要强甲兵御外辱,也要兴土木建宫观,汉人干的事我们一样会干!”
冯习宦笑道——
“你倒也坦白,看你这份见识,想必不是泛泛之辈。报个字号吧,我们龙族不战无名之阵。”
“我是巫廯,第十九代巴人大祭司。”女子低身施礼,又伸手一指对面的男子—)
“他比我晚两百年,名叫巫筰”
”好生僻的名字!”毛晓寒皱着眉头嘟囔道。
“没办法”巫廯把手一摊——
“我们的文明本就被逼到了荒僻的角落,我们的文字描述的都是你们不熟悉的事物,名字自然生僻,不过这样听起来难道不会逼格更高些么?”
然后,逼格极高的两位巴人大祭司就被凭空而现的漫天水罡裹在了中央。
冯习宦夫妇同时动手,一出手就是全力,显然对面的这两位祭司并不好对付。
龙影穿梭,水光如潮,各种大威力的水系法术连珠炸开,将两个祭司轰的连连后退。
但水中的那个纯阴太极丝毫未停,反而越转越快。随之猛的一涨,由一个平面化身为球,将整条游船笼罩其中。
直至此时,方弃等人才能看清,组成两条黑鱼的是无数团黑气,每团黑气之中都包裹着一个蛮人的头颅。
他们神色凄厉面容灰败,原本紧闭的双眼此时正在缓缓张开。
“一定不要让他们的眼睛彻底睁开!”
乐正绫一边奋力施法驱散自己身边的恶灵,一边对着众人大喊。
“彻底睁开会怎样?”方弃抱着半夏东躲西藏,口中慌乱的问道。
“会遭到惨无人道的围观”乐正绫想起了当初北京街头的肉搏,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