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走着?”
“走着呗!”獓駰把嘴一张,黑森森数丈高的牙关上下分开。一条七八尺宽的红舌头往外一抖,堪堪铺到了巫涂的脚边。
巫涂哑然失笑——“还有红毯呐,我用不用拗个造型啊?”
“好说好说,你摆成比较顺口的姿势就行。”獓駰神色不耐,连声的催促他,喉咙处隐约咽了口唾沫。
巫涂迈开了步伐,伸脚踏上了眼前的“红毯”。一步步走在滑腻的舌苔之间,唉声叹气道獓駰你的胃火可真大。
獓駰看似凶暴,心里却明白眼前的老头不好对付。
他极力遏制住了把舌头一卷的冲动,殷切的盼着他快点走到自己口中来,心里琢磨着这老头儿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要自寻死路。
他要是远远地站在门前,自己限于门上的禁制,拿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但只要他肯走进来,自己两百个兄弟身躯相通,合起力来钢山也能咬成个铁渣渣。
巫涂心里想的却是这二百头孽畜虽然被汉人锁成了看家狗,但眼前这两扇门在它们看管之下确实是固若金汤。
前几次攻打酆都城的时候巴人还称得上人强马壮,每次破门尚需死上许多高手。
眼下自己孤身一人,想闯进去的话也只能冒一冒险。
巫涂一步步走近,獓駰眼睛越瞪越圆,喉咙处隐约可见吞咽口水的动作。
如果眼睛里能伸出手来,恐怕早已经把巫涂扒拉进了嘴里。
“最近伙食不好?”巫涂一边走一边不紧不慢的问道。
“大锅饭能好到哪里去?能吃饱而已。”说起来獓駰也是满腹牢骚——
“这里荒废了好久,只剩下一个厨子给我们做饭。天天就那么几样,而且全是放了不知多久的旧货。
生鲜想都别想,冷菜只有豆腐,热菜少油没盐的。爆炒恶人心居然还要切片,炒个洋葱都要搁蒜。
前几天上了一道乱炖人下水,一问才知道原材料是东晋年间的,我说怎么一股子五石散的味道,跟药膳似得……”
獓駰唠唠叨叨的,眼珠子却始终追着巫涂的身影,一直到视线被自己的鼻子挡住。
感觉到老头儿的脚步踏到了牙关以里,立马一道神识丢给了上面,随即上下颚一较劲儿。心想哪怕咬下半截舌头来,也得把你个老东西关在嘴里慢慢拾掇。
獓駰的上下牙宛如两排刀闸,猛地闭合起来,把巫涂的退路完全截断。
然而他脸上畅快的笑意刚刚浮起,就又被惊怒之色挤开了去。
“老混蛋,你怎么会有通行符?”獓駰怒吼。
黑暗中,巫涂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手中那枚得自方弃的通行符放出微微光芒,依稀照见前路。
眼看着就要走到扁桃腺了,此刻听见獓駰鼻音浓重的吼声,轻声笑道——
“我杀人放火受招安,坑蒙拐骗进体系了呗。”
獓駰又发起狠来——“有通行符又怎样!老子拼着受罚,连你带符一块咬碎,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有这块符的法力保护,你咬碎我至少得花上半个时辰!”
巫涂仔细观察着他的喉咙哽嗓,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看阁下食道平滑,心中甚是欣慰啊”
“那又怎样?”獓駰声音依然狂暴,不过听上去底气似乎略有不足。
“你说我在上面刻点什么好呢?限速六十还是前方连续拐弯注意减速慢行?”
“老贼敢尔……”
“要不我刻个**我爱你,再画个桃子插支箭?”
“我要将你挫骨扬灰、炼魂化魄…….”
“正好身边带了一包砂金,我把金子化开给你弄几个烫金大字怎么样?保证历久弥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