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撒旦的粪便,烧成灰都挡不住你们的恶臭!”
天使们不甘示弱,抽出随身的十字架,舞动着迎了上去,铿锵有声的战在了一处。
有年轻的理藩院官员想劝来着,却被年长的同仁一把拉住。后头这位一脸的冷笑——
“人家异端打异端,关你什么事?在人家的眼里,咱们可也是异端!”
于是战斗愈酣。
不远处的杨戬冷眼看了,不断的摇头。
心说毕竟是化外小神,争斗的手段竟是如此不堪。
再听见头顶上玄雁哀鸣,举头一瞧,那鸟也已经被凤凰的火焰烤到半熟,正在天空努力的扑腾。
于是忍不住起了耀武之心,当下取出了雕弓一柄画箭三枚,傲然道——
“这只玄雁倒也生的焦香四溢,待我一箭射穿它的双眼,将来与兄弟们下酒。”
梅山六兄弟听了,腹诽道——
“你这装逼的惯犯,拿乔的好手’。
嘴上却阿谀道——
“二郎神射,三界闻名!”
三点可以固定一个平面,三只眼睛找焦距却要费些手脚。
二郎神在这边张弓搭箭,那边混战之中,也不知是哪一位的手没拿稳,一块名为克尔白的黑石头脱手而飞,直奔这边而来。
六兄弟见了,只装作没见,二郎神正瞄着呢,却是真没看见。
于是黑石头乎狠狠地呼在了他脸上,二郎神哎呀一声痛叫。手中拉满了的弓一晃,嗖的一声就放了出去。
这支画箭穿云破雾,被命运的力量所牵引。冥冥然茫茫然,先向上飞后向下落,直奔拿着涡云尺做法的仙人衙署而去。
巡街的卫士们正在仙人门外敲门,下手越来越重,已经颇为不耐。
领头的将佐琢磨着脸面已经给够,正想要破门而入。
猛然间破空之声袭来,接着就看见当头的一个雄健武士啊呀一声向后掼倒。一支画箭当胸而入,把他硬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天将先是一惊,继而怒不可遏,大骂道——
“好贼子,还敢拒捕!”。
当下再不顾忌,双手一晃已经凭空多出了一柄混元金锤,二话不说举锤就砸。口中还喝道——
“冲进去,这厮手里只要拿着根针,也是格杀!”
房门轰然一声碎成漫天粉屑,天将举锤护在胸前,埋头便向屋内猛冲,其余卫士随之急进。
屋内的仙人,此时却仍然还没能把凤凰拾掇下来。
眼见得拿他的人已经冲到了外间,心说罢了罢了,救人救彻杀人杀死,疯也疯个痛快罢。
于是猛地鼓动真元,一身精血激荡,什么道基本命全不顾了。
一身仙力如同决堤的海潮般朝着涡云尺涌去,堪堪到了临界之时,将那涡云尺向下轻轻一掷。
顷刻间这宗法宝就已经在天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间界中,几乎快要油尽灯枯的凤凰突然发现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不是万静俱籁的那种宁静,而是连时间都变得宁静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她完全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也失去了逃跑的欲望。
她愕然的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的天空正在崩塌。苍穹一片片剥落,云在融化,风在凝结。
眼前这天,塌了。
有一道光垂天而落,下透黄泉,席卷人间,千里之内,断绝人烟。
凤凰瞑目而死,心想这般死法,当不算辱没自己。
司澜丞相只来得及大喊一声——“龙王陛下,这天真的塌了!”随即便被涡云尺自爆的威力扫的灰飞烟灭。
这件事对天人两界的影响都极其深远,黄河龙王因此受了重罚。
虽然没被押上斩龙台,但是被迫进入了戴罪隐居的状态。变得消息全无,黄河一脉,自此日衰。
天界与东岳大帝庙双方通力协作,破天荒的大规模干预。
复活了许多人,又抹掉了许多人的记忆,这才把这件事从史书上勉强遮去。
龙门大典勉强又开了一届,而后就完全断绝。黄河鲤鱼再也没了成龙的可能,鲤鱼跳龙门变成了一种传说中的景象,不再复现于世间。
涡云尺最大的一枚碎片落入了沅江,被沅江龙王偷偷的藏了起来。后来又被他的一个女儿偷偷的拿了出来,琢磨成了一枚玉佩,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天上的那位仙人被镇压在寒冰界受了许多苦,而后又打落凡间。
他毕竟根骨不凡,故得以投身于帝王家。
少年登基风流任性,在世间留下很多轶事。
最终也应了他在天上起的誓,在清江浦落水成疾,于南郊大祀之时祭天有感,口吐鲜血而崩。谥为承天达道英肃睿哲昭德显功弘文思孝毅皇帝,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正德帝。
许多年后,苍梧山中,凤凰祖巣内,有一只凤凰涅盘而生。刚睁眼时全无凤凰的灵动,只有满眼的懵懂。
只因她死之前受伤太重,本原严重受损。以至于涅盘之后血脉不纯,更忘却了所有前尘往事。
又过了许多年,时间的长河终于流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