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既怒又惧,全力躲闪不迭,但这量身打造牢房统共就这么大,他再怎样闪转腾挪也躲不开那许多的绳索。
而那绳子也怪,只要一沾上身体,立刻就化实为虚,变成淡黄色的一个光圈。光芒如刺直渗入肌肤之下,与肌理融为一体,紧紧的扣在那处。
老龙先是大腿上被套中了一条,再挣扎时,牢外持绳的汉子手腕一抖,那腿根处的光环便猛地刺芒大作。
以龙族身躯之强悍,老龙依然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哀嚎。
就他身形一滞的功夫,又有十来条绳索套在了龙躯上。
门外的巴人汉子唯恐他还要反抗,在门外狠狠的扯动绳索。
而老龙此时倒也硬气,显然是知道方才那一声嚎已经失了龙族的体面,接下来牙关咬的嘎吱作响,却再也不肯发出半点声响。
然而在剧痛之下,四肢早已撑持不住躯体,哐的一声翻倒在地,浑身过电也似,抽搐个不停。
那边再看方弃,早已经颇为识时务的找了一根绳索套在自己手腕上,口中连颂好汉爷好汉爷,小的一向配合改造。
看见两人已经被彻底制服,巴人撤开了两根栏杆。
当头的一人从栏杆缝中钻了进去,手持一根带着蓝色电芒尖头铁钎,小心翼翼的靠到了老龙身侧。
先是上下打量一番,似乎在观察老龙是否还有发难的能力,然后猛然间臂膀一抖,手中铁钎噗嗤一声直刺老龙脖颈之下脊梁正中之处。
他用力好猛,四尺多长的铁钎足插进去一尺左右。
这一下实在是太过于歹毒,但凡是脊椎动物,椎骨都是身体的总枢,血脉由此而通、神识经此流转。
巴人这一钎扎穿了老龙的椎管、直刺入脊髓之中。
那巴人汉子犹不停手,手持铁钎还要拧上几拧。
饶是老龙此刻已经昏然倒地,遭受这般剧痛,仍是猛的睁开眼来。
痛的眼角都呲裂开来,两行血泪顺脸颊而下,与口中鲜血汇在一处,不停的淋漓而下。
龙躯爆缩成五六尺长的大蛇模样,不受控制向上盘绕而起,紧紧的缠绕在铁钎之上,就如同紫禁城中大殿中的蟠龙柱一般。只是,这铁钎上盘的却是一条真龙。
看到老龙的惨状,胆小怕事如方弃,也已经怒不可遏——
“杀人不过头点地、剐人不过百脉碎。黄河龙王毕竟是一脉神兽中的长者,终使命当该绝,也应当有个体面的死法。
怎能由你们这些小辈如此折磨凌辱,你们去唤巫涂那老匹夫来,我要和他理论。
他这般荼毒修道一脉,就算他不怕天劫,也须知天劫之上还有天道循坏!”
方弃这一番义正辞严的大喊果然生效。
栏外的一个巴人手腕一翻,方弃只觉得有三万六千种毒物、七万二千罐滚油、十万零八千条烧红的利刃从自己手腕上被拴住的地方侵蚀了过来。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从每一根神经的末梢汇集起来,向着心脉逆袭而来,每向上一毫似乎都在翻倍增长。
方弃感觉自己的手臂正在被无数细小的犁沿着神经的走向从深处翻开,让他产生了一种我何苦长这一条胳膊的念头。
疼痛如山崩,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遍布全身。
方弃也想学老龙一样咬牙苦捱,然而牙关和舌头却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
他耳边听着一连串妖兽垂死般的歇斯底里的嘶嚎,直到晕过去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嗓音也是搞得定硬核说唱的。
而在邮轮的舱底中,就在冯、余、毛三人离开后不久,有一团火光再次轻轻的溅射出来浮在空中。然后在黑暗中如树根般不断向下裂变,渐渐织成了乐正绫的模样。
而与她同时现身的还有巫涂,巫涂单手扣在她脉门处,脸上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好手段!”
乐正绫虽处险境,依然气度不失,冲着巫涂伸出了大拇指——
“先用一帮杂鱼引开我男友,再用两招制住我,然后再让自己的徒弟伪装成我的模样。
怕她在功法上穿帮,还要做出一副功力全失的样子……
前辈用着这般算计对付我们几个小辈,还真是杀鸡用牛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