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听到身后动静，转过身来。

见得是宋青临，他要放下钟氏给他行礼。

宋青临将钟氏小心接过，将她送回房间。

宁栖禅上前仔细给钟氏做检查，苏申冲着陈彦骂道：

“让你照顾钟娘子，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是这位娘子太......”

“住嘴，一会再收拾你。”

“......”

宁栖禅没理其他人，只一心抢救钟氏。

“阿娘醒醒，我是阿禅、我是阿禅啊。我来了，你醒醒。”

“......”

钟氏在宁栖禅的呼喊中醒转，托苏申和陈彦的福，原本疯癫的钟氏竟然神智清醒了一些。

一睁眼看见宁栖禅，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确认确实是宁栖禅没错时，场面并不像其他的亲人劫后重逢，而是钟氏一把将宁栖禅抓住，声音凄厉，问道：

“你去哪了，你怎么才来啊。不，来了就好，快、快去救你阿耶他们。”

“......”

宁栖禅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其他人都活着呢。

她的手因被钟氏用力抓住，疼痛席卷全身。钟氏却没发现她的异常，使劲抓着她将她拖着就走。

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想不起来宁长河等人的尸体在哪了。

她似乎怕宁栖禅又会不见，即使是返回去找陈彦也拉着她的手不放。

宋青临对宁栖禅说道。

“阿禅，你家就只剩钟娘子了。她可能是精神上受了刺激，所以......”

“......”

宁栖禅闻言瞳孔瞬间放大，宋青临知道她听了肯定难过，但还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可事情既已发生了，你别太难过，钟娘子还要你照顾呢。”

“......”

宁栖禅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就连钟氏抓得她手疼都感觉不到了。

钟氏也听到了宋青临的话，再转头看着被她抓在手里的宁栖禅。

宁栖禅还沉浸在那么多人死亡的悲痛里，突然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再看钟氏，竟是她狠狠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声嘶力竭地骂道。

“宁栖禅，你虽不是我生的，可宁家实实在在养了你二十年。你是怎么报答我们的？为什么地震发生的时候你不在？你知不知道他们全死了。可怜你阿耶到死那一刻还在叫着你的名字，问你为什么不来救他。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

“......”

钟氏一声声的嘶喊犹如一根根的针扎进宁栖禅心口，痛得她差点没昏死过去。她想替自己解释两句，可她不知该怎么解释。

其他人不知道，褚其是最清楚宁栖禅这两天的经历的。

为了来汴京，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钟氏却这样指责她，这不是让她去死吗？

“阿禅她没有不来汴京，她是来不了。为了来汴京，她跳进河里差点没被淹死。虽被救上了岸，却起了热，昏迷了一天一夜。昨日得知可以下山，她马不停蹄地就赶来汴京了。”

“来了又有什么用，人都没了。宁栖禅，你欠我宁家二十多条人命，我要你偿命。”

“......”

钟氏说着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宁栖禅脸上，宁栖禅当即吐了血。

钟氏犹自不解恨，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继续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