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小确实哭累了，看到宁栖禅的衣服前襟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很是过意不去。

“对不起四娘，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你脱下来，我去洗干净。”

“衣服没关系，只是你家发生什么事了，你阿娘......”

“阿娘看到我回去很高兴，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点着了厨房里的柴火。家里都被烧了，阿娘、阿婆和三叔都被烧死了。”

“那......”

“阿娘不在了，我没地方去，四娘你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写卖身契，给你当一辈子的婢女。”

“别胡说，什么卖身契。你愿意把这当你家那你就住下来，住多久都可以。”

“谢谢！”

“.......”

方小小知道宁栖禅是好心，她并没有把方氏的死算在宁栖禅头上。

宁栖禅刚安置好方小小，蔡水根又来向她告别了。

“宁大夫，方三娘平安送到，那我这就回书院了。”

“不是说了让大家一起来我家吗？为什么没来？”

“书院里也住的下。”

“可那毕竟不是......”

“我们也只是在书院住个几天，过几天便带着阿兄回自家了。”

“大当家醒了？”

“还没有，不过你别担心，书院里也有其他大夫，他给阿兄看过了，说他一切都好。”

“......”

宁栖禅猜到他们可能是担心给自己添麻烦，既然他们有地方去那就算了。她将瘟疫的症状都写了下来，又拿了不少药材让蔡水根一并带回去，说好等她治好大家的病再去看他们。

送走蔡水根，宁栖禅全身心投入到给大家治病中。

她这边事情有条不紊按她的要求一项项安排下去，汴京城内却是一日比一日煎熬。

老百姓围堵在节度使府门口，哭着、闹着、跪着，求黄沾打开城门放大家出去。

黄沾差点就答应了，可是城内的人一大半都已经染上了瘟疫。这个时候再放出去，只会让外面的百姓跟着遭殃。

他向大家解释，可大家根本不听，一些人更是揪住他的衣领威胁他不开门就打死他。

卓华等人将黄沾从百姓手中抢了回来，黄沾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

“瘟疫一天不除，城门一天不会开启。谁敢私自放人出去，定斩不饶。”

“黄沾，你让这么多人死在城内，你会下地狱的。”

“就算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我也绝不后悔今日所为。我相信朝廷一定会派人来，大家再坚持几天，七天...不，五天，只要再坚持五天。”

“五天后还是没人来呢？”

“我在城头自刎谢罪。”

“.......”

众人被黄沾的大义感动，不再对他咒骂，各自散去想办法如何能让自己在五天内不死。

或许是大家不再只顾自己，而是团结起来互帮互助的行为感动了上天。

钦差堪堪赶在第五天城内弹尽粮绝，黄沾决定火烧汴京，就在他数出一二三，下令点火的这一刻赶到了汴京。

劫后余生的喜悦使得众人喜极而泣，便是黄沾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泪。

他站在城头，待看见来的钦差竟然是皇帝本人时，他赶忙止住了哭，将这一好消息告知城内的百姓。

“陛下来了，我们有救了。”

“什么？陛下亲自来了。”

“.......”

饿得站都站不起来的老百姓们不知哪来的力气纷纷冲向城头，看着城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声嘶力竭的尖叫着，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