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沅有些受不了她这实话实说的毛病,在他面前也就算了,当着皇帝的面就不能顾忌一些?
‘韩景乔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啊,就连自己都不敢这么与他说话。’
皇帝知道宁栖禅医术好,胆子大,可他还是想不到她的胆子大到敢当着他的面,说大家都查过她。
这人可真是...都不知道该夸她聪明还是夸她蠢了。
五月那次召见宁栖禅,见她一个农家女子懂得医术不说,还会识文断字。见到他不害怕,问她要什么赏赐她也不要,甚至还敢让他去安慰百姓。
他有些好奇宁栖禅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就让人去查了查她。
很快宁栖禅的成长环境以及家庭情况就放到了他的案头,他看了,没什么特别的,只能说她遇到了一个好师父。
当时他对她的师父有了些兴趣,可惜她的师父已死,他也就将此事放下了。
没想到韩景乔今天才告诉他说宁栖禅的师父就是韩崇的舅舅,且他舅舅的死与韩景乔有关。
皇帝气不打一气处来,狠狠瞪向韩景乔。
韩景乔之前担心有关韩崇的事被皇帝知道,现在皇帝已经知道了。可他大权在握,皇帝都轻易动他不得,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他不怕,易方东怕啊,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很快,韩崇的房间就只剩下皇帝、冯沅、韩景乔与宁栖禅四人。
韩景乔实话实说。
“不错,八年前我确实查过你,更是用你和你全家人的命威胁崇哥儿不许与你联系。后来崇哥儿重伤失忆不再记得你,我才撤了那些监视你的人。”
“你...”
宁栖禅正要问他为什么,皇帝却替她问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韩崇与宁栖禅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师兄妹之间感情深厚,你...”
“陛下恕罪,臣虽然有宪哥儿这个儿子,可臣常年不在家,每次回来与宪哥儿又说不了几句话。臣能统帅万军,却不知该如何与自己的孩子相处。”
“这和你威胁韩崇有什么关系?”
“臣此前并不知道崇哥儿的存在,知道后我却成了害死崇哥儿舅舅、舅母的元凶,崇哥儿恨不能杀了臣替他们报仇。臣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以崇哥儿在意之人的命威胁他听话。”
“......”
皇帝听完韩景乔的解释不说话了,宁栖禅也不说话了。
她故意说到八年前韩景乔就查过她,是想告诉皇帝韩景乔有事欺瞒于他。
可是皇帝对于他的欺骗只是轻轻揭过,如此她还能说什么。
韩景乔刚才听她直言说皇帝查过她,还以为是褚立行说话夸张。
‘如此蠢笨之人,褚立行会应付不了?’
这会见得她不说话,认真给韩崇诊脉,倒是有点高深莫测的样子。
“宁大夫,崇哥儿怎么样了?”
“......”
他这满脸担心的模样,任是谁看了也不会相信他和韩崇两个时辰前还是你生我死的仇人。
宁栖禅不理韩景乔,只对皇帝说道:
“陛下见谅,民女想带师兄回岭下村。师兄的毒光是喝药没用,还得配合药浴。”
“为何一定要回岭下村?”
“因为明日是民女的生日,儿女的生日就是做母亲的受难日,所以每年的这一天民女都会陪着阿娘。可是这样一来,师兄这里...”
“倒是个孝顺的,你不用回去了,安心留在汴京给韩崇解毒,朕派人去岭下村将你阿娘接来。”
“……”
将钟氏接来多麻烦,宁栖禅可舍不得让钟氏辛苦。
“多谢陛下,接来就不必了,就劳烦陛下让人替民女送封信吧。”
“......”
皇帝觉得比起五月那次她让自己冒着危险去安慰百姓,这次只是替她送封信算得了什么。
他只是在想向来只有他让人办事的,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理直气壮使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