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带着资料来到乐秸。
“囡囡,哦不对,是叶总,许久未见,真是模样大变呢~”
叶清抬起头,看向桌子对面的秦芸。
“你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谈乐秸的案子?”
秦芸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红唇微抿了一口。
“你说呢?”
叶清语调冰冷:“一定非要把事情做这么难看么?”
“可不是嘛~”秦芸听她又说这种话,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托着下巴,侧侧脸,无辜地说道,“你看看,我这脸到现在还疼呢~”
叶清眼神像淬了冰:“江思颜和你无仇无怨,你却要废掉她的手,这难道不是你自找的?”
“囡囡此言差矣~”秦云不以为然,“你得仔细想想,她受的罪,可是因为你啊~”
“如今你顺风顺水地坐上了叶氏掌权人的位子,可身边的人却因为你在遭殃,不觉得羞愧吗,囡囡~”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海外分公司资金出问题,项目被搁置,让父亲迟迟抽不了身。国内又勾结其他势力打压叶氏。能做的不能做的,你都沾了个遍。又捞到什么了?”
包括乐桔前任CEO,归根结底也是秦芸“借刀杀人”,间接送进监狱的。
秦芸看着叶清严肃的样子,被逗笑了:“哈哈哈——”
笑声慵懒而凉薄。
“所以说嘛,你要是乖一点,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吗?”
言语极尽挑衅和不屑。
叶清自嘲:“是啊,我要早知道你死性不改,会发生这么多事么。”
她用手指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资料,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非法侵占公司职务,挪用公司财务,嘶……黑色交易,要判几年?”
秦芸瞥了一眼她手底下的资料,被封皮遮着。
她眼神沉了沉,气定神闲:“说话,可要讲证据。不然,就是诽谤咯!”
秦芸不仅没有半分惧色,反而主动伸手,抽过了叶清的资料。
她睨着眸子,随意地,甚至是敷衍的翻了翻,失望地丢到桌子上:“就这些么?可不够啊。”
叶清攥了攥拳。她也清楚。
不够。
因为就在江司越查到公司法定代表人时,情况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秦芸竟然不是乐秸的法定代表人。
这是她和他都始料未及的。
“你身边那条狗确实很强。”秦芸讥讽道,“但狗就是狗,扒层皮,也还是狗,成不了狼。”
秦芸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而且你这条狗,未必比我的狗忠心。毕竟是你扔掉过的,再捡回来可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话虽如此,秦芸也看到了,她旗下的一家服装公司已经被立案了。
那家服装公司,牵连着好几个别的生产链。如果真的出岔子,便是一损俱损。
“你把人当作狗的时候,就已经不配谈忠心了。”
叶清听出来她话里意有所指。
但这些事想了结,现在还需要做很多事。她今天来,除了带这份“好消息”给秦芸,最重要的还是要促成这部剧的顺利开拍。
叶清拿出另一份合同。
“既然你现在不是乐秸管事儿的,就把这份转交给能管事儿的。这部戏,是在替RJ解燃眉之急。”她眼神沉了沉,笑道,“可又何尝不是在替乐秸续命。没了乐秸,你还剩什么能遮掩呢?”
秦芸眼神逐渐阴骘森寒起来,原本悠然的表情逐渐狰狞。
叶清微挑眉稍,利益得体地把文件推到她面前。
这一次,秦芸迟迟没有动文件。当然,眼神也没从叶清身上挪开。
叶清直到走出乐秸的时候,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她紧皱着眉头,思绪繁杂。
事实上,这次的谈判,看似是让秦芸吃了瘪,但叶清也没有赢。
资料是江司越搜集来的,可就在她下午去谈判的路上,接到了江司越的电话:资料有变动。
她久久无法缓过神,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瞳孔尽是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其实她心里应该有所准备的。但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心颤了一下。
……
“你这样做,就是打草惊蛇!简直胡闹。”
郭谨然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怒气不减。
江司越平静地回答:“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秦芸所涉及的企业和势力很复杂,你今天贸然立案,一下子牵扯了这么多家企业,一定会惊动暗处的人。万一线断了,就是功亏一篑。”
郭谨然对于江司越冲动的做法感到意外。
“现在又扯进个他,最多是替罪的傀儡,如何拿下背后之人。”
江司越一本正经:“师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呸!”郭谨然直接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你要料到了,还会来找我!”
江司越装起乖巧,摸着后脑勺,笑得和善。
越和善,越没好事。因为他平日几乎没什么笑脸。
简称,面瘫。
这是郭谨然这些年和江司越相处得到的宝贵经验。
“敬老院我已经派人看守了,暂时不会再出问题。”
郭谨然打是打了,可心底里并不是嫌弃,反而盘算起另一件事。
“嘶,要是能直接娶了叶家的闺女,化敌为友,也是件划算的买卖。”
江司越扯扯嘴角,难得阴阳怪气:“那也是沐家化敌为友,和您有什么相干。”
“嘿你还不服气了!”郭谨然觉得这孩子确实翅膀硬了,“当时订婚的请柬都快送来了,送礼自是应该的。况且……”
郭谨然顿了顿:“绣画你送没送去,现在何处,你最清楚。”
“订婚的事儿作罢,沐家留着画有什么用。”他语气越发无所谓。
倒是挺会转移重点。
“哼!好小子!”郭谨然指指他,“你师母的画不能白收,旗袍自然也不是白给的。你既拿了东西,我总要看到收效才行。”
江司越:“……”
他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桑洁怡的绣画虽然不随便送人,但若是涉及重要的利益,郭谨然稍微开口,桑洁怡就会答应。
但是旗袍……
除了办秀展,私下送人的情况只有一种。
结婚。
江司越垂下了眸子。
他去取旗袍的时候,桑洁怡还在绣另外一件旗袍——红色的。
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他确实拿到了两件旗袍。至于第三件,只当是师母为别人的绣的。
这么说那副绣画!怪不得师母会答应。绣画的背景是一大片金色的郁金香……还有月亮。可分明绣的是白日,怎会有月亮。
郁金香是叶清最喜欢的花。那月亮,代表什么呢……
江司越表面淡然,心里却咯噔一声。
郭谨然惋惜地长叹一声,眼神滑过一丝拿捏的得意,好像在说:
你师父还是你师父。再厉害,在师父眼睛里,还是个毛小子!
“还以为你小子能有多少能耐,才反应过来?”
“嗯。”江司越点头,严肃地说,“您骗了师母,要小心。”
郭谨然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