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你眼睛的颜色和那天晚上的事情不会有任何关系,”克里斯托夫耐心地重复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话,“你自己也配制过易容药水,知道它使用的基础草药和变形草药。如果那些普通的草药如果能引发那种程度的魔法,药剂师也不会是很多人都不愿意做的差事了。”
“不,这种事情是不可以一概而论的,一些常见的东西经过巧妙地搭配,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莉莉安娜觉得克里斯托夫完全没有科学实验的思维,她坚决地要求,“我觉得这个尝试是有必要的!”
如果斯诺怀特家的小少爷在场,一定会嘲笑他那天的“多此一举”给今天造成的麻烦。克里斯托夫叹了口气,机关算尽也比不上突发意外,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只是没想到一向没什么主见的莉莉安娜在这会儿表现出了惊人的固执。
斯诺怀特家配给莉莉安娜的药会不会有问题,这个可能性克里斯托夫也想过。
以福兰特·斯诺怀特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把熬制易容药水的事情交给兰斯洛特家的药剂师——福兰特甚至在皇帝答允了他带莉莉安娜到郊外散心之后还提出了抗议,说莉莉安娜在还没有正式成婚就到他的府邸长住不符合礼仪。
克里斯托夫也立刻提出,可以一并把马克西姆·诺瓦克伯爵夫人一起邀请到别苑,让她与莉莉安娜作伴,才让小少爷闭了嘴。反正这个别苑够大,莉莉安娜找了学骑马的借口甩开女仆和姨婆,他们的计划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唯一的问题是,莉莉安娜又变回了从前完全无法使用魔法的状态。
总之,为了验证斯诺怀特家给莉莉安娜使用的是不是普通的易容药水,克里斯托夫趁女仆不注意拿了很少一部分药剂交给了自己的药剂师。在药剂师得出“就是单纯的易容药水”结论后,他还亲自尝了一点,结论没有被推翻。
其实在尝试之前,克里斯托夫就觉得,药水有问题的概率很小。如果斯诺怀特家有用一瓶药水直接完全压制魔法师天赋的能力,绝不可能一直老老实实待在除了矿脉以外处处贫瘠的北边为皇室挡冰拦雪。
克里斯托夫在脑子里想了想怎么在不惊动那个女仆的情况下替换药水、在莉莉安娜满意后再找借口让她喝新药水。
办法是有的,就怕她“喝”了一次还不够,发现实际没有任何影响后还要继续“实验”,这个谎言就要无穷无尽地继续下去,总有叫她发现漏洞的一天。
以后,不要轻易对莉莉安娜撒谎,这是克里斯托夫总结出的阶段性经验教训。
“你那天在学院的山顶并没有进行任何易容变化,不是吗?”克里斯托夫换了个角度,“我觉得还是回到你一开始的思路吧,寻找两次意外的共同点,比这样不着边际的尝试好。”
“朝前想一想如何?”因为他们已经坐下来把两天发生的事情完整回忆过一遍,克里斯托夫这会儿只想把莉莉安娜的注意力从易容药水上转移开,他随口说道,“这两天的前一天发生了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警报暂时解除,看莉莉安娜一边喝着水一边陷入沉思,克里斯托夫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每个人都有控制不住自己能力的阶段,”把药水这个话题扯过去,男人要开始达成他今天的目的了,他伸出手去捋了捋莉莉安娜在马背上被风吹乱的发丝,看她在女仆的精心装饰下也掩盖不住的憔悴面容,“这是很正常的。”
女孩抬起头来看他,显然是对他说的话产生了兴趣,他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应该还不到两岁,这个故事总被老团长翻来覆去地讲。父亲不在府上,没人知道我是怎么从卧室飞到钟楼上去的。母亲和所有的家仆都束手无策,因为我一边哭一边引来闪电把四周的树木劈得东倒西歪,没人敢靠近。最后是老团长赶来,才把我从楼顶上拎了下来,据说他手背上的一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父亲回来后,母亲很高兴地告诉他我已经会飞了,但事实上,我自己能平稳地乘风飞行至少在那件事发生的一年之后。而且,我小时候经常会无意识地引来雷电击碎房间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