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侍女……为什么要我来决定处置?”莉莉安娜皱紧眉头听完了来自皇宫的女官毕恭毕敬的汇报,她觉得女官说的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新年宴会上差点把她带路到皇后宫中的侍女,她后来听说这个侍女消失了,还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但是,在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之后,这个侍女的名字“唯达宁·洛由”却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又回到了她的视线里。
“因为她在宫中对您不敬,还令您产生了困惑。”女官流利地回答道。
是在处置这个侍女私下带她去皇后宫中……几个月过去了,还在说这种事。虽然确实不能太指望皇宫这种大型机构的办事效率……莉莉安娜还是感觉怪怪的。
“就……你们按规定处置吧……我没有其他的要求。”莉莉安娜一时间没想出其中有什么更加深奥的门道,老好人的性格也让她无法喊打喊杀一个听命办事的侍女,“派去其他地方是吧……我没有意见,挺好的。”
送走了这个女官,莉莉安娜开始琢磨起最近的迎来送往,哪些由头需要她以私人的名义送礼物、送什么礼物,打算过一会儿上楼去陪姨婆说说话就睡了。
首都风疏雨骤,闪电时不时亮成一片,但皇宫中那个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却已经不太能察觉这些外面的动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无从查找根源的病症令她瘦的可怕,甚至让人担心——当她抬起手的时候,已经就像一张纸的皮肤会不会从骨头上直接脱落下来。
在她最爱的孩子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努力让自己保持一点意识,然后一遍遍含混着重复着几句话:“你一定要……杀了她。”
“杀了她……你才可以……为了我……一定要……杀了她。”
“好的。”夏尔洛·普林斯轻轻握住母亲的手,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是多少次重复这个单词,已经说到有些麻木。他爱他的母亲,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随着她病得越来越长,青年的脑子里有时候会冒出一些恐怖的念头。
他觉得对于现在的母亲来说,活着是一种折磨,死去才是解脱。夏尔洛·普林斯默不作声地听着母亲躺在床上、以咬牙切齿的仇恨讲述了很多旧事,她说得颠三倒四、逻辑混乱,但他还是听明白了,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甚至,他们应该曾经一起在皇宫中生活过一段时间。
确实……青年在知道这个事实后,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偶尔会梦到自己有一个妹妹。
在梦里,那个妹妹是从墙角的花坛里长出来的。他们两个在宫殿的阴影和角落里和奔走着寻找他们的侍卫和侍女捉迷藏,他跑得快,爬得也快,总是走在前面,一回头,那个女孩子就不见了,找遍皇宫的各个角落,人们都笃定地告诉他,他是皇帝和皇后最小的孩子,所谓的妹妹,只是年幼的他搞混了梦境。
父皇一定是默许他通过母亲了解到这些事,毕竟他已经不允许皇兄到这个宫殿里来,青年脑子里想着这些令他心情沉重的事情,他不喜欢这些事情,它们让他想要再次融化掉四周所有的金属。
而此时,青年的父亲正坐在王座上看着空荡荡的大厅。
“斯诺怀特小姐的答复如陛下所料。”一个年轻的骑士单膝跪在皇帝面前的长毯上,向他汇报马车飞奔向皇宫带去的消息。
“那就按照之前的吩咐办吧。”皇帝他注视着骑士,“记住,我只给了你两个结果,所以,你只能给我带回其中之一。”
“是,陛下。”骑士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大骑士长已经老了,皇太子需要和他更相衬的左膀右臂,做完这件事,你就是接替那个位置最好的人选。”皇帝平静地说道, 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他偶尔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说话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头上的那顶冰凉而沉重的皇冠。
“是,陛下。”骑士给出了相同的回答,但这一次,他的语气因为压抑着激动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