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安德鲁,这不可能,除非他能找到那女孩有不可饶恕的错处,否则他的婚约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皇宫的某处花园里,高大的树篱把宽阔的空间层层分割成迷宫形状,凉亭四周的藤蔓盘绕在洁白圆润的石柱上,正盛开着当季的花朵。
如果从空中俯瞰,会发现那些看似毫无规律分布的树篱组成了一只踏火而飞的美丽鸟儿,皇帝所处的湖畔小亭,则正好是令鸟儿灵动起来的眼珠。
“陛下,大皇子殿下态度坚决。”站在皇帝身侧的男人语气为难,“也许,您亲自——”
“我的王国已经衰弱到这个地步了吗?连皇帝的话都要不断重复,才能保证有效果?”皇帝的语气显示他并没有动怒,他甚至是笑着把它说完的,“退下吧。”
“巴尔特——”在面前的人都退下后,皇帝习惯性地想和身边的骑士念叨几句这个讨债一样的大儿子带给他的烦闷。
但是当呼唤已经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没有让大骑士长进宫里来,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的这些天,他都没有让大骑士长出现在面前。
这些天皇宫上下一切如常,他没有追究那些日夜在身边侍奉的人默契地听从皇太子的命令、向他隐瞒那天下午所有消息的事情。
他花了一些时间阅读各种家族的家史,看着那些父子相争、兄弟相争、叔侄相争……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权力和力量不匹配发生的冲突,他不希望和夏尔洛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另外三个家族虎视眈眈,皇室进行这样的内耗是不划算的。
不过,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少啦,菲尔,你终于成了一个孤家寡人。男人听到脑子里有个声音说道,现在除了他自己,已经几乎没有人会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了。
“陛下,兰斯洛特少公爵与斯诺怀特小姐已经到了皇宫外。”这时候,有侍从来报,“陛下是在——”
“我就在这里见他们,让他们过来吧。”男人表情平静,他看向一旁泛着粼粼波光的小湖,“去让他们准备点儿年轻人喜欢吃的东西过来,那两个孩子一个爱吃酸的,一个爱吃甜的。”
谁会不认为他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呢?日理万机、头戴皇冠的人,却连这些小事都放在心上,他看到侍女退下时脸上的笑意了。
“夏尔洛还是没有说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吗?”他头也不抬地问道,也不管现在站在身边的是谁,反正是会给他答案的人。
“回陛下,皇太子殿下目前没有消息,但是他这些天一直都在道森伯爵夫人的——”
“还在玛丽那里,没乱跑就好。”皇帝感到了一阵刺心,如果是大骑士长,他会体贴地仍然称呼玛丽为公主,“但也给他带个信去,任性要有个限度,不要平白惹来臣民揣测。”
“是,陛下。”
不多时,皇帝看到了一小队人正在慢慢朝这个小亭走来。他看到自己的小女儿仍然需要在兰斯洛特的搀扶下才能慢慢行走,远远地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在阳光下泛着明显暖金色的浅色长发——是像她的母亲吗?
皇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基本忘了她的母亲长什么模样……在他眼中,那个女人的外貌是模糊的、就像被墨水涂掉了一样,当他想起凯瑟琳·萨沃伊时,只会想到那一堆堆的图纸。
“伤还没有好,就不用行礼了,克里斯,你扶她到那个小沙发上坐下。”皇帝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说道,“看到你没有事,我也终于放下心来。”
“怎么能算没有事呢,陛下,您看她的脸色是这样的苍白,手也像冰块一样冷,这些天的晚上她总是惊悸难眠,只有抓着臣的手才能小睡一会儿。”克里斯托夫用沉痛的语气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继续好好休息才是,克里斯,你这样带她外出,会给她造成负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