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拉想,今天要把阁楼打扫出来,有些暂时用不着的东西打包好,交给莉莉安娜放到她在南边的小仓库里去。不得不说,莉莉安娜到了南方后,好多事情都方便了好多,而且她们三个人基本每天晚上都能碰一次头,完全没有相隔两地的哀愁感觉,莉莉安娜还带她去看了晚上的大海,真是新奇极了。
邦德先生给她的链子很细,瑞拉担心放口袋里不小心弄丢了,想了想之后还是掏出来戴在了脖子上。凉悠悠的链子贴在皮肤上,很快沾染上了她的体温,女孩便迈着轻快地步伐继续向救济院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莉莉安娜的书房会面却因为窗外的糟糕天气染上了一丝紧张的色彩——女人自己对此倒没有什么感觉,但在花匠的视角里,他没有看到预期中孤芳自赏顾影自怜的女人,她的书房里也没有他昨天准备的什么诗篇、什么故事,而是显得冷硬无比、更像是一个审讯室。
他看到了两个巨大的、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板上的金属铰链连接而成的置物架,上面摆满了造型各异的金属造物和大小不一的盒子,另一侧的书架上也乱糟糟地放着一些手抄本,有的看起来是刚刚送来的、连封面都没有来得及装裱。
女人的书桌上只用花瓶放着一大把新鲜的花朵,有的还出自他负责的花田,但花香完全被那些金属造物所散发出的诡异油香所盖过了,闻在花匠那可以仔细分辨出各种香水的鼻子里刺鼻无比。
“伊乐·科肯纳,我有拼读错你的名字吗?”花匠这时听到了女人发问。
“完全正确,尊贵的斯诺怀特小姐。”花匠低下了自己的头,向坐在桌后的女人恭敬行礼,“祝您午安。”
“抬起头来吧,请在那张凳子上坐下,科肯纳先生。”
在获得了抬头的允许后,花匠露出了他精心准备好的微笑,这是一个他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有信心俘获各种年龄女人的好感的笑容,就如同他一进门就感觉到那个叫做凯特的女仆在冲他害羞地微笑一样,他收割那女孩的芳心只耗费了一小把从花田里随便摘的花。
但这个笑容并没有传递到斯诺怀特小姐那里,她那双绿色的眼睛正好就低了下去、看向了手里的纸张,花匠只看到了她浅色的睫毛和微皱起的眉头。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科肯纳先生?”莉莉安娜小心地拿捏着自己的语气,她不希望自己显得太盛气凌人,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声音毫无威严,这可真是非常难办到的事情。
好的,没问题的,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开始吧,她的第一场作为主考官的“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