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托夫·兰斯洛特的忙碌并没有因为夏巡而结束,应该说,是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夏巡后再处理,其中最兹事体大的,就是他的继位仪式。
不过,男人总能从匪夷所思地地方挤出自己的时间,来求解目前他最关心的问题——为了让自己不显得太傻,他在“问题”后面加上了“之一”。
“你自己都想不起来了,那当然就不算数啦。”莉莉安娜挥舞着手里的木铲,向男人第N+1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好了,别想了,就让它随那晚上的酒精一起,在风中消逝吧。”
“比起伊乐·科肯纳的事情,你居然更在乎那天晚上我答应了你什么?”莉莉安娜觉得不可思议,她可是把那个花匠的各种言论都给克里斯托夫说了一遍,结果他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反应。
“有野心的人比没有野心的人用起来会顺手很多,因为他有所求,你才好驾驭他。”克里斯托夫回答道,“如果我是你,手边没有更好选择的时候,我也会试着用他,看看他的能力如何。从你的语气判断,你布置给他的事情,他完成得不错。”
“那——他说的其他话,你都不在乎吗?”莉莉安娜感到了惊奇。
“我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我回来之后让人专门去查了那个马车夫的事件,发现这件事的推波助澜还有他的一分功劳。”克里斯托夫一边用风去掀翻莉莉安娜挖出来的小螃蟹一边回答。
“然后我让风声去详细调查了他的出身和经历,发现他可不是单纯的花匠,而是做过好几个贵族女人的情人,他的那些不符合平民身份的言辞,应该也源于他做这些女人的情人期间,手上暂时掌握过的权力。”
看着那些因为八脚朝天,只能慌乱在沙滩上挥舞钳子的螃蟹,克里斯托夫继续说道:“只是这些权力并不真正属于他,随着那些女人的死亡,或者那些女人所依附的家族的没落,也就从他手中失去了——就像这些沙子从你的手指缝里滑下去一样。”
“那——”莉莉安娜眯起了眼睛,“你之前还说我可以继续用他,就不担心他以后……那什么我,变成我的情人,然后染指你的赛尔斯,之类的事情?”
“你对他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心动,也不会一边挖贝壳一边和我讨论这些事了。”克里斯托夫和莉莉安娜一样光着脚,他手里拎着一只木桶,里面都装着莉莉安娜今天从沙滩上挖出来的宝贝,觉得看螃蟹的狼狈样子没有什么趣味了,他就用风把它们全部装到桶里面,“而且和我比起来,你选择他?这是可能发生的事情吗?”
“男人太自信其实是有损魅力的,稍微的患得患失会显得可爱。”莉莉安娜开玩笑道,“不过,我很高兴你愿意相信我——虽然听起来是你相信的是你自己,我之前还担心你会因为我想继续让他为我做事不开心。”
“我需要首先相信我自己,然后再相信我看中的女人一定不会随便被掌控,”克里斯托夫哈哈大笑,“而且那个男人对你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我在你面前都只有瑟瑟发抖、求你高抬贵手的份儿,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越说,越离谱!”莉莉安娜铲起一捧沙朝克里斯托夫身上丢,“你什么时候对我!瑟瑟发抖过!还高抬贵手!”
“我不是在楚楚可怜地请求你告诉我,我那天晚上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吗?”克里斯托夫没有用风魔法赶走那些砸到他身上的沙子,继续一脸期待地凑到莉莉安娜面前,“告诉我吧,莉莉安。”
莉莉安娜把头撇到一边去,用沉默表达抵抗。
一开始,男人还很是认真地问了她:“我是不是因为喝醉了酒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如果是这样,那你不要往心里去。”
结果莉莉安娜越想越脸红,“抱着她睡觉”这种要求到底算不算过分呢?
单纯从礼节来说,那肯定是很过分,因为他们还没有结婚;但是从实际出发,他们又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特别是在克里斯托夫还认真交代了“你之前是怎么半夜一边在床上旋转一边精准把我踹醒”的背景下,说过分有点假正经。
莉莉安娜本来不相信克里斯托夫的描述,她找了凯特来和自己一起睡,结果第二天女仆哭唧唧地控诉她昨晚的残暴行为,表示自己宁愿睡在光秃秃的地上,也不要再和莉莉安娜睡一张床了。
莉莉安娜就很不好意思,她真不知道自己糟糕的睡相居然被一并带到了这个世界来,并且似乎因为这里睡得床过于宽大舒适,让她的做派更加狂野不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