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太多了,莉莉安娜喝了一口水:“我这个时候挑选勃朗尼家的小姐进公爵府,也算是向赛尔斯的家臣们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前面的那些安排,少公爵是对事不对人,兰斯洛特家依然充分信任勃朗尼家,在积极地为勃朗尼家安排前程。”
克里斯托夫笑了笑,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是你当时的想法,还是你后面觉得这么想也很不错?”
女人眼睛滴溜溜一转,他就知道了,肯定是做了决定之后,一个人坐在那里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然后迫不及待找时间就说给他听。
别人夸莉莉安娜漂亮,莉莉安娜不会显得多高兴,但是他如果夸她聪明,那她能高兴好久,相处的时间长了克里斯托夫就知道,这时候莉莉安娜是在期待夸奖,眼睛湿漉漉的、冲着他一眨一眨,这个时候最可爱了。
还好他从前练了一身夸人的本事,最会变着角度变着花样夸人,不然内容和形式太单一了,会让对方觉得敷衍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就先用布朗尼小姐吧。”在一顿夸奖后,克里斯托夫总结道,“但如果她让你不开心了,你随时可以换掉她,在这里,你不需要讨好某个特定的人或者家族。”
不过,他也没有太担心莉莉安娜,她可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柔弱好拿捏。
在他回来之后,有一天普利文夫人罕见地来到了他面前,先是说“我年纪大了,想在去见圣神前回到一别几十年的故乡去”,在他体贴地递上话头后,立刻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这种家宅里的妇人哭诉的水平,是远远不上在权力的游戏里浸淫了大半生的老臣的,说来说去就那几件简单的事情,男人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普利文夫人这些年辛苦了,如果你坚持要回去养老,我会让管家另外给你一笔钱用于修缮故地旧宅,然后为你的孩子们准备介绍信,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亲自和那边的亲戚写信,为他们安排去处。”
老妇的哭泣戛然而止,男人从她满是眼泪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他就知道,普利文夫人今天才不是来和他辞行的,是因为觉得找不到办法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所以闹到他面前来了。
这种做法令他很不高兴——他敬重普利文夫人,是因为她把他母亲的旧物照料得很妥帖,但这不代表这个女人可以绑架着他的母亲来要挟他。
“你自己想好,如果真的要离开,在秋天来临后再走吧,路途上也不必担心,我会让人帮你安排好。”无论心里怎么想,男人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容,“我会永远感念你这些年对整个兰斯洛特家族的付出。”
后来这件事再没有听旁人说起,他偶尔路过母亲的房间,看到普利文夫人依然在里面勤勤恳恳地打理着各种东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也没有和莉莉安娜提过普利文夫人来见过他。
所以,他觉得莉莉安娜既然能拿捏普利文夫人这样在公爵府做了几十年事情的老女仆,布朗尼家那个也是娇养大的小女孩不会让她吃亏的。
“哦,对了,到底有没有打听到呀?准大皇子妃的事情。”这已经是莉莉安娜第三次问他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莉莉安娜对那个大皇子的未婚妻贝蒂·莫德为什么那么关注,这两个人从前在首都明明没有什么交情的,他对莫德小姐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印象。
“打听到了,”男人把手里的餐具放下,用眼神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人出去,“我现在讲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