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兰斯洛特将成为下一个皇帝,届时普林斯王国将可以改称兰斯洛特王国。
“能否让公主给你一个允诺,”克里斯托夫的叔父就对他反复提这件事,“你和整个赛尔斯可以全力辅佐她登基,但是她必须答应你,以后你们的继承人将跟随兰斯洛特的姓氏。”
“现在还不需要想这些,”克里斯托夫是这样回应的,“先渡过这个末世的预言,再说以后的事情。”
“我理解你不想和她产生矛盾,”叔父用严肃的口吻说道,“但克里斯,你要意识到,你未来的妻子已经不再是某个家族的普通女眷。她如今是逐渐掌握王国实权的公主,未来还极有可能成为女皇,这就意味着你和她不可能像寻常夫妻一样相处。”
“我知道。”克里斯托夫简单地回答道,“不用担心。”
“克里斯,如今你才是家主,我们只能提出建议,无法左右你的想法。”不再代行家主之责,去往女儿女婿的领地长住的维德·兰斯洛特说话也直接了不少。
“你们如今还相爱,所以觉得很多事情都不是问题,只是,矛盾不会因为你避开它就直接消失。不提前想明白怎么解决它,等到避无可避的那一天,就会落到难以收场的地步,而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将不复存在。”
克里斯托夫心里很清楚,莉莉安娜最后想搞的那些事,意味着她手里那把刀最后是要向着他去的。只不过,莉莉安娜不是专门针对他,她针对的是所有的贵族。
他并没有想要逃避问题,只是这些东西是大海中的暗礁,它们不会轻易消失,但还不在目前的航线上、隐藏在即将到来的棘手风暴之后,他认为此时思索它们是徒增烦恼。
“有些话,其他人不敢说,但是我不怕,所以我要说。”他有一天坐在母亲从前的卧室沉思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母亲从前的女仆突然走进来对他说道,“克里斯,我听说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那个女人’以后真的会当皇帝?这太荒谬了,他们怎么会让一个女人做皇帝?”
“普利文夫人,”克里斯托夫当即就皱了眉头,“注意你的言辞。”
“克里斯,现在你和‘那个女人’之间已经没有婚约了,你为什么还要受她的摆布?她以后做了皇帝,还要爬到你的头上去支使你,赛尔斯什么样的好女人没有,她们会全心全意地仰慕你、依顺你、忠诚你,除了为你生儿育女外什么别的事情都不会去想,哪个不比她好?”
“戴琳达·普利文,”克里斯托夫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所以还想滔滔不绝的女仆一下子愣住了,“去把女仆长叫来,我要问问她,她平时就是这样管理公爵府里的女仆,让你们可以按自己的心意随便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对我的私事指手画脚吗?”
与普利文夫人一直过不去的女仆长,借着这个克里斯托夫的一次发火就干脆利落地料理掉了这个死对头,女仆长知道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而之后克里斯托夫母亲的卧室,变成了日常由女仆长亲自打理。
这些琐碎的家事克里斯托夫并不关心,他只需要自己母亲的卧室维持原样,让他拥有一个可以独处、不受打扰的地方。
这些事情克里斯托夫都没有和莉莉安娜说过,他不动声色地抹平了这些波澜,确保莉莉安娜在他这里,只会感到安全和放松。
她现在很忙,也很疲惫,还很焦虑,时而亢奋得一整晚都无法入睡、睡着了也在床上乱踢乱滚;有时候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一句话都不想说,就窝在他的怀里,像一只终于回了巢的小鸟,把头埋在他手臂间就昏迷过去了。
“你们如今还相爱”,他低头亲吻女人的额头时,脑中不自觉地回响起叔父这句话,叔父仿佛在笃定,“你们的这种爱情,是一种暂时的、终究会消失的东西”。
但在赛尔斯,关于婚姻的誓言明明是,“唯当风从世间消失的那一刻,我才会停止爱你”,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把写着这句话的长巾送给了她。
克里斯托夫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感性,他的脑子并没有如他所期望地去推演瑞拉·格林刚刚说的那些想法,它有没有漏洞,是否是最佳的策略。
他的思绪不自觉地飘远了,让他的眼睛看着瑞拉摊开在桌上的那封求婚书,但眼神却在上面的某些描述矢志不渝的爱意的单词上慢慢失焦。
“如果,他们只是想让你这样认为呢?让你通过这样的一番推理,觉得克劳尔·莱恩被困住了。”男人及时调整了自己,他说道,“然后等着你自投罗网去。”
“所以我会带上你们和我一起啊,”瑞拉耸耸肩膀,“我们不长途跋涉,莉莉安娜直接瞬移带我们去米里德,在这个情况下,最差咱们至少也搞清楚克劳尔心里在想什么。而且米里德其他人也会知道莱恩家族才是不守信用、戏耍圣神信使的那个人,之后咱们再接管他们,难度会不会也小一点儿?”
“我不同意。”福兰特断然道,他的这个判断掺杂了很多个人感情。站在哥哥角度,福兰特本来就觉得整个家里对妹妹亏欠良多,莱恩和圣神信使之间的宿怨纠葛无论真假,他都发自内心地不希望瑞拉和那个家族产生任何联系。
“好,你可以反对,现在一票反对。”瑞拉点点头,望向桌上其他人,“你们投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