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徐刚坐到井边,打了两桶水,当头浇下。
西北的秋,已经能隐隐感觉到寒意了,井水也刮的肉疼,但是他仿若未觉,早已习惯了寒冷和伤痛的男人,此刻只想将心底浓郁的暗念压制下去。
他知道,自己并非完人,甚至比大多数人还要卑劣,对她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烈。
但又希望自己就是完人,如她所期待的那般,顶天立地,光明磊落,风光霁月。
内心的欲念同现实的残酷,将他撕裂,坐在空无一物的院子里枯坐到半夜。
月光明亮如白纱,山林间的男人穿梭如疾风,他仿佛天生属于暗夜,如同孤狼。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彻山谷,没过多久,两只威武雄壮的大狼狗便从林间踏夜而来,围着徐刚摇尾巴,亲昵的如同多日未见的兄弟。
他摸了摸狗头,“好了,跟我去干活了。”
天刚擦亮的时候,徐刚便拎着两只野兔,几只山鸡,回了家。
趁着早上大家还没起床,将猎物悄悄放进了猴子家门口的柴垛里,这是他们的默契,等猴子起来,就会将东西拿上去黑市换钱。
尽管在运输队赚的工钱比以前在村里种地的时候多多了,但是对徐刚而言,还远远不够,他要盖新房,要娶媳妇儿,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不行,这次回去,必须找点别的赚钱的路子,这么三瓜两枣的攒下去,啥时候才能将小知青娶到手啊,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
这边,苏卿卿早上刚打算出门,便听见前院一阵鬼哭狼嚎,那声音怎么有点像黄丽丽。
走到前院,看见知青们都围在院子里,凑过去一看,才看见中间被围着的黄丽丽。
她的脸不知道怎么了,直接肿的跟猪头一样,尤其是嘴,像两根油亮亮,红彤彤的香肠,两个脸蛋子也红中带青,眼睛被肿胀的脸蛋挤的只剩下两条缝了,眼角不断有眼泪流出来。
“怎么啦这是?”她小声的询问一旁的胡喜梅。
“不知道,好像是被虫子给咬的,早上起来就这样了。”胡喜梅皱着眉头,同情的看了一眼黄丽丽。
“看大夫了吗?”
“村里的大夫刚走,说是可能被当地山里的一种叫土蝎子的毒虫给咬了,留了点草药,让硬扛着,毒性消了就好了。”胡喜梅悄声在苏卿卿耳边嘀咕。
“说来也是她倒霉,大夫说那种虫子一般只在山里的土洞子有,很少咬人的,不知道怎么就爬到了黄丽丽的铺上,啧啧啧,听说这种虫毒虽然不致命,但是特别疼,跟刀子刮似的。”
听着胡喜梅的话,苏卿卿若有所思,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
中午下工,苏卿卿去徐二嫂那吃了一碗面,顺便拿上前几天托徐二嫂做的衣服,便回了知青院。
一进小房子,便闻见了一股好闻的肉味。
“徐刚哥,就知道是你,啥东西,这么香?”苏卿卿放下手里的东西,便倾着身子,朝徐刚手里拿着的瓦罐闻了过去。
“尝尝,野鸡和野蘑菇煨的汤,很补的!”徐刚笑着将盖子打开,迷人的香味瞬间飘满了小小的房间。
苏卿卿的馋虫已经被勾了起来,从一旁的钢筋锅里拿出汤勺,大口喝了起来。
“慢点,小心烫。”
“嗯嗯,真好喝,徐刚哥,你也尝尝。”
说着,便舀了一勺子,递到了他的嘴边。
男人象征性的尝了一口,便催促她赶紧喝。
“对了,徐刚哥,你今天不是要回县里么,我托徐二嫂子做了两件衣服给你,你试试,走的时候都拿上。”
苏卿卿喝了小半罐子鸡汤,然后腾出手来,将布包里的衣服拿出来递给徐刚。
“给我的?”男人有点不敢相信,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给他做过衣服,他一直都是捡别人不用的穿,自己也不太在乎这些,但是当少女将崭新的的确良衬衣和黑色外套递到他手里的时候,枯寂多年的心还是暗潮涌动起来。
“不,不用的,卿卿,布票不好弄,你给自己做衣服穿就成,我一个大男人,穿啥都一样。”
“衣服我有很多的,这是专门给你做的,徐二嫂手艺很好的,徐刚哥,来,试试看!”
苏卿卿拿起衬衣,在他身上比了比,笑颜如花,伸手就要帮他结身上的粗布褂子。
男人连忙将她作乱的小手扣住,“我,我自己来。”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