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望向司景澜,老太太今天穿了一身灰蓝色中式薄袄,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盘于脑后,她看起来比半年前在医院见时胖了一点,脸色红润,可见司彦把她照顾地很好。
她正低着头,眼神专注地聚焦于笔下,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轻轻划过,笔尖的墨汁如有生命一般潺潺流出,勾勒出一棵参天大树的轮廓,这是一棵屹立在山顶的大树,整幅画卷的视角,是从山顶大树处向下俯瞰。
绵延的群山,奔涌的江河,天边的飞鸟,参差的树木……见之令人心旷神怡。
“我不去,我想在这里看她画画。”
陈星河也不理会司彦,自顾自地走到司景澜身边相隔半米的地方,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老太太挥毫作画。
司彦奇怪地看着这个自来熟的人,他和陈星河没有过什么接触,不了解他我行我素的性格,但是客随主便的道理,成年人总该懂吧。
林落对陈星河的低情商也很头疼,但他向来如此,他都叫司景澜老太太“景澜丫头”了,更不可能把司彦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自己还是要给他圆个场,不能让他露馅。
“司先生,陈老师也是太敬仰司景澜大师了,一时激动,这次也是机会难得,能遇到现场作画,我想咱们就不去客厅了,就在这儿看她作画吧,想来你奶奶也会同意的。”
司景澜能有什么不同意的,她都把他们这几个当空气。
他们自己不愿意进屋,司彦还懒得伺候呢。
“那你们就看吧,我自己进屋休息一会儿。”
说完,司彦就迈腿走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隔着门,观察着院子里的一切。
旁边照顾司景澜的保姆惊讶不已,司先生寻常最是温和有礼的,怎么会把客人们丢在院子里,自己跑去屋里坐着呢?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无声地打量林落和陈星河。
一刻钟后,司景澜的画作完成,她放下毛笔,拿起印章,盖在了画上。
又满意地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新作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围绕在她身边的林落和陈星河。
她看着林落的脸,微微皱起了眉,“你是……”
林落微笑着打招呼:“我是林落啊,司前辈,我们半年前在医院见过面,您还见过我吗?”
司景澜迷茫地摇摇头,“你认错人了,半年前我出门游历,没去过什么医院。”
林落心中叹息,司老太太这是记忆又错乱了,她保持着微笑,没有反驳她。
司景澜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陈星河,只一眼,她就兴奋地双手拉住陈星河的手,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
“阿河前辈,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