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明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生机,可偏偏找不到药来救他。
“小尘……”迟北海只能一声一声的低声喊他,试图让他平复情绪。
季微尘在他怀里忍痛喘息,听着迟北海叫他的声音,即便被痛楚惹的脑子都有些混沌,不大清醒。
但迟北海嗓子眼里,话语尾音里的颤抖,窜进他原本就敏锐的耳朵里。
他也试着缓和情绪,若是再激动些,他担心护心丸都要吃上了。
“小尘,深呼吸……”迟北海护着他的心口,不归堂的一切他都还历历在目。
这段日子里来,小尘因情绪激动疼的这么厉害的时候还是那次在不归堂。
约莫是十分钟后,季微尘才从满脑子的气愤里缓过来,胃里也消停了点儿。
“哥……”他按了按太阳穴,刚才气的突突直跳,此时倒是安分了下来。
“在,小尘。”迟北海像个机器人一样,服从主人命令般,回应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季微尘缓了缓,情绪平复后便没有再痉挛般的疼痛了。
只是气愤下去后,情绪又如同掩盖着海底的汹涌波澜般的海平面一样。
寂静且稳定。
“小尘?好些了?”迟北海扶起他,见他喘气声低些后才敢把手探上他的上腹。
还时不时的跳动着,显然没有很好,但应该是没有痉挛了。
季微尘抬头看了眼迟北海,屏着呼吸叹出一口气,又闭了闭眼忍了胃里隐隐作痛的感觉。
“好多了,进去吧。”
强劲的痛楚过去后,声音都还有些虚弱。
迟北海不做声,扶他站起来,又抬起他那只一直撑在地上的手,凑近看了眼。
“还痛不痛?”
迟北海真觉得头疼,心疼,替他疼。
“痛。”
季微尘没撒谎,想着那些事那些人就烦躁。
今天给他抽血的医生也有说给迟北海检查,他虽是想问个清楚,但即便不问,也知道迟北海这七年内受了不少伤。
“要吃药吗?”迟北海问他,牵着他没让他继续往里走。
季微尘摇头,反握住他的手,稳住自己发软的身体。
“进去吧。”
迟北海站住没动,观察了一番他的脸色,唇色还是白的,眼梢也因为刚才的痛苦还泛红,隐隐有些泪点闪动。
他微叹,伸手用指腹按掉了那点儿泪点,揉了揉他的脸。
手感很好,像棉花,但又比棉花紧实滑嫩一点儿,只是肉不多,瘦的太厉害了。
“刚才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气?”迟北海问他,捏了捏他脸,又放下来捏他手指。
季微尘低头看他动作,动了动指尖,他有发觉迟北海很喜欢捏他手指,似是玩弄,又像在安抚。
“烦……”他抬眼看迟北海,轻声说话。
迟北海眼睛很黑,在黑暗中和昏暗的路灯中,显得愈发深邃和危险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