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成绩出来后，阮婈看着满纸的红叉叉，大脑嗡的一声，一下子就感觉肿胀了起来。太阳穴也是一下赶一下的蹦蹦跳着，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拼尽全力要撑破头皮跳出来。此刻只有疼一种感觉充斥着大脑神经中枢。眼中除了能看见大大的红叉叉，再也没有别的了。抬眼看向别处，还是红叉叉，就连黑板前正在讲课的老师，阮婈看着都是只有满脸的红叉叉，嘴巴在做着一张一合的动作，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突然，阮婈就开始怀疑自己了，我究竟努力的意义是什么？不管怎么努力，都是一样的结果。每天还这么累，我到底在挣扎什么？整整一节课，阮婈都在自我怀疑和恍惚中度过。

到了中午放学，阮婈就找老师开了假条回家了。回到家，阮婈就向爸妈哭诉着，再也去不上学了，再也不学地理了。阮婈还记得，那天到家后，站在客厅就开始了嚎啕大哭，爸爸妈妈都震惊了，因为妈妈说阮婈从小到大，哭从来不会出声，都是只流眼泪。等阮婈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次爸妈却没有再问原因了。只是让阮婈休息到下午，然后爸爸说要带她出去转转。接着父女俩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期间谁也没有说一句话，阮婈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不想思考。而父亲似乎是在等一个契机。终于在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俩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路口有一个家具城。那个年代，他们的小县城，每个家具城门口都有很多拉人力车的，他们都是等在家具城门口看有谁需要送货了，那他们的活儿就来了。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的收入好不好，全仰仗着家具城的销售情况。

这时，爸爸就开口了：“你看他们，累吗？”

阮婈抬眼看了看爸爸，又放眼望了望路口每个依偎在自己车旁的生意人，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父亲想要讲些什么道理。

“他们也累。但是他们不能停，因为身后有家庭。他们不努力吗？他们每天都在努力，也不敢偷懒，但是他们能掌控只要我努力了每天都能有不菲的收入吗？不一定！那难道没有轻松一点的工作吗？有！但是他们做不了。所以说不吃读书的苦，就要吃社会的苦。你懂吗？”

爸爸深深地叹了口气：“人活一辈子，各个阶段有各个阶段的责任要负责，每个都不是那么轻松，我们都在努力，不只是你！我们不是在逼你，只是在教你成长，教你生活，教你要有责任心。”

当阮婈两眼空洞的望向远方的时候，爸爸温暖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顶，似乎是要将生活的勇气传送给她。慢慢的，当阮婈再次抬头望向父亲的时候，原本空洞的眼神再次充满了光：“爸，我晚上再回学校行吗？”

听了阮婈的话，父亲暗暗松了口气：“好，晚上让妈妈给咱们做好吃的。然后爸爸送你回学校。”父女俩相视一笑，阴霾的天空也晴空万里了。

想到这里，阮婈记得这件事应该就发生在这次放假后不久。父母都不再年轻了，特别是自己也做过妈妈了，明白了其实在我们读书考试的时候，父母真的比我们自己还要紧张。阮婈收拾书包的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