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香芹嗤一声。
“她从我这拿走那么多钱,活该贼惦记!”
余光瞄到舞台唱戏转圈的花旦,她像是看见了救星。
扯足嗓子眼:“喂!那个唱戏的,趁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绑架犯不在,你把我和我女儿放了,我让沈家给你好多好多钱!一百万怎么样!”
既为钱,那就拿钱收买。
一群人分赃,哪里比得上一个人独吞!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杨香芹不满花旦犹犹豫豫:“你考虑好没,机会稍纵即逝,再拖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明明在给赎命钱,一想到以后沈家的东西都是她和女儿的,又与那菜市场讨价还价似的。
终于,舞台上的花旦向她们这边靠近!
漂亮的兰花指由低向高转上一圈半,手指哪眼睛看哪。
听着优美的唱腔,杨香芹恍惚间以为自己在戏园子。
鸟语花香,群鸭戏水。
水袖倏地一挥,打在身上,心口顿时一凉。
“你......”
杨香芹的音调像断了线的风筝,急转直下。
血沫子呛在喉间,堵住剩下的遗言。
眼睁睁瞧人歪了脖子断气,花旦兰花掌插腰,声调都不带抖一下的。
“你方唱罢——”
“我——登~场——”
血珠顺着杨香芹嘴角滴落,在地上开出一颗又一颗绚烂的红玛瑙。
秦宴的角度将杀人的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她确实不喜杨香芹,觉得她不配当小姨。
但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在一刹那消亡......
偏偏那花旦面不改色,轻轻一甩水袖,把沾了血的匕首丢掉。
杀人,对她来讲好像是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跟杀鱼杀猪没有区别。
随意生杀予夺,毫无人性。
“水袖染血会影响表演效果。”秦宴脸色凝重,试图挑起话头。
花旦手臂一勾一挑,将水袖收回来再笑着掸出去。
话里话外皆是欣赏:“多美啊,像梅花。”
嘴角还挂着笑,花旦浓墨重彩的眼眸陡然凌厉,一秒变脸!
另一边洁白的水袖骤然朝那多舌之人甩去。
“多事!”
没想到如此平和的一句话也能激怒她,秦宴无奈偏头减轻伤害。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竟是一声不吭的田蕊挡在前面,生生受这一下。
脸和脖子霎时红了一大片,可见水袖力道之大。
她原是在秦宴正后方,被固定幕布的铁架卡住。
这下能勉强移动冲到秦宴手边,是因为田蕊刚刚把自己的左手臂直接撞脱臼了。
否则,没办法用巧劲挪过来。
她咬牙默默扛着,没喊一声痛。
对面突然爆发出哭喊!
“妈妈......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啊啊啊杀人了!”
尽管没正面看见杨香芹死的惨相,可陶枝意低头能看到地上淌着的血越来越多。
后面的人没了动静,没了声息!
她妈妈被人杀害了!!
无穷无尽的恐惧致使陶枝意大喊大叫,无法冷静。
折叠袖子的花旦凉飕飕抛出一个眼神。
仿若一只被扎破的气球,陶枝意紧急刹住尖叫。
“嘻嘻~吓你玩儿的。”
花旦喜怒无常,叫人汗毛都竖起来。
她瞥了眼吓破胆的孕妇:“你还有用呢。”
陶枝意抖如筛糠,肚子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