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神婆卜出初七这个日子开始,毛婶子对自己家的祭品倒是不担心,天天就为陈悠悠着急上火。
好歹是孺子可教,她提点过几次后,囡囡就做得有模有样,也没什么疏漏。
就是这金丝纸,叠得属实是差点火候,歪七扭八就算了,还有大有小。
为了照顾囡囡的面子,毛婶子憋了好久,好悬没有直接笑出来。
“后天你记得别睡过头,咱们五点就得过去摆祭品,到时候我来喊门。”
“好好好,我记住啦,婶子你都叮嘱我百八十遍咯。”
“嘿你这小丫头,还嫌婶子烦了是不是,该打!”
毛婶子竖起眉毛,作势要来打她,最后有点粗糙的手掌却是轻轻落在她的发上:“我们囡囡,做得真棒!”
陈悠悠本来还笑嘻嘻地在和她玩闹,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眼眶却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母亲去世时她年岁尚小,懵懵懂懂的还不太会认人,一直以来她对母亲的印象都是模糊的,只隐约记得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家里没有女主人掌家,她奶奶又久病,家里家外涉及祭祀习俗的,没个女主人还真顾不过来。
她也算是在村里长大的,可这种传统习俗的热闹,此前却从未有人这样教过她。
这是她第一次亲自从头到尾参与到这样的活动里,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每次都被父亲牵着,拿着花钱找人配好的祭品,稀里糊涂地跟着去祭拜。
毛婶子什么都没说,甚至教她的时候还有点凶,但她知道,毛婶子是不想让她觉得她和那些有母亲手把手教导一应祭祀事宜的女孩子有什么区别。
有些人对她的爱,是藏在心间不说出口,也能让她感应到的温暖。
送走毛婶子后,她刚准备坐下来把剩下的金丝叠完,结果刚把东西拿起来,门外就又有动静。
她听了听脚步声,比较轻,还没什么规律,像某些走路不老实喜欢蹦蹦哒哒的小屁孩。
一听就知道是虞鱼和吴明鸿。
虞鱼现在不出任务的时候都住在她家,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这俩小家伙怎么认识的,竟然不声不响地成了好朋友。
“悠悠姐姐,你要不要带我们去看杀猪?”小鱼儿拉着吴辉家的小胖丁一溜烟地跑进来。
“哈?杀猪?”
陈悠悠直接就是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杀猪有什么好看的吗?
“嗯嗯嗯,我听小鸿妈妈说明晚凌晨村里要杀猪,准备最新鲜的猪肉祭水神。”
像虞鱼这样的鲛王后裔,严格算起来也能算一方水域里的主宰者了。
按理说什么水神对她来说应该没什么吸引力才对。
偏偏这小家伙就爱凑热闹,对这种从来没见识过的活动好奇得不得了,这几天见天儿往外跑,到处听大人们对水神祭的讨论。
两个小屁孩的眼睛一个比一个亮,连一向看到她都会脸红羞涩的小胖丁,也期待地盯着她看。
陈悠悠捂脸叹息。
怎么办,如何不伤感情地拒绝两个好奇心爆棚的小孩儿凌晨去看杀猪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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