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骆梅两妯娌无语凝噎,这请村里的人干活还不对了。
汪婆子在一边就知道大儿媳说错了话,拍了一下她大儿媳,忙赔笑解释道。
“哎,咋说话的。你们别听她胡说。你们到我们村的时候,那地里的庄稼都早就收了,村长要是想起清河道早就会通知我们大家了,但一直没说,肯定就是没想起。”
想到自家的地离河边这么近,也问起那些淤泥肥不肥。
“肥,可肥了,不过那些淤泥不能直接用,得暴晒过,要不会长很多虫……”
马嫂子在一旁说,要不要她家的地离得有些远,她早就下去挑了。
“那,今年这么干旱,能不能直接将边上那些被晒得裂开的泥挖上来当肥泥用呀?”何夏柳问。
河床上,靠边的都已经开裂了,不就是已经暴晒过了吗?那到河边挖些河泥上来,敲碎了,和地里泥和到一起,不也是可以提高肥力。
“可以吧。”
马嫂子和汪婆子对视了一眼,这条河这么长,就他们村这一段也很长,看人李家这么有钱,还想方设法地提升地里的肥力,他们两家的地虽然离河边远,但也有一些离得近一点的,找个时间去挖点河泥回去肥料一样铺开。
两人都暗自有了想法,马嫂子也岔开话题,唠起村长家的事。
“要我说,村长再回来后都没那么精气神了,这才离开几年呀,回来后人都老了那么多。”
“能不老吗,听说他在外边那村也不好过。你们没听说呀,他是被他大儿扫地出门的。”
说到村长家的事,汪婆子也来了劲。
“不会吧,以前他家那大郎看起来还可以呀。”
“以前是以前,没看这次回来,他大儿子一家都没跟上吗?他家那大儿要是真的这么好,能不一起跟着回来吗?”
马嫂子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但是汪婆子却想起自家的事来,神色暗淡下来,语气也沉了几分。
“哎……家家有难念的经……”
听到汪婆子叹了一口气,马嫂子也想起汪婆子家的事来,和村长家极为相似。
“唉,可不是嘛,家家都困难。要我说你家大儿就真的十分的不错,你这儿媳也是很好……”
看着站在汪婆子旁边的媳妇,马嫂子夸起来。
“好什么好……”
汪婆子才刚习惯性地否定,又想起那两个要分家的孽子,话音一转。
“我也知道他们俩不错,是个好的,可是家里真的十分困难,今年你也知道的,我们家那田地收成都没有一半,还基本都交了税粮,难哪……”
站在王婆子旁边的媳妇儿都以为自己听岔了,今天破天荒的能从阿母嘴里听到一句好话。
正想再听听阿母夸他们的话,王婆子已经夸起马嫂子来了。
“你倒是个大量的,你上面的阿父阿母都不在了,还能去领你小姑回来……”
“唉,这有什么大不大量的,一家子还有一点兄妹亲情,人能回来就好,我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跟我家那口子离了心,回来了也能帮轻一下家里,干点活……”
马嫂子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可是阿父阿母都不在了,其他兄弟又嫌弃,她家不去领小姑回来,那小姑就无家可归了,也不知道那些没人领的最后都怎么样了。
“我嫂子是不错,别看她大声大气的,人很好……”
站旁边的小姑子听见,也跟着夸两句嫂子。
她知道阿父阿母都已经不在后,只觉得心灰意冷,没了父母做主,她都不相信哪家的嫂子愿意领有污名的小姑子回去,何况她还带了个拖油瓶,但是她嫂子愿意,她三个哥嫂,也只有这个嫂子愿意让她大哥去领她回来。
“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将日子过好。”
两妯娌听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夏柳总结了一句。
“对,一家人,心往一处使,这日子总能越过越好,你们看我们家,要不是大家齐心,怕是都走不出那片荒地。”
听到何夏柳的话,骆梅也跟在后面说。
几人看着这两妯娌,明显不信,她们都听说了,是梁将军的家将护送他们过来的。
“你们不信?”
看她们的眼神,的确是不信。
“不是说是梁将军派人护送你们的吗?”
妯娌两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其他人,笑了。
“那也是进了襄州才找到梁将军的,在没进襄州之前,我们可是吃过大苦的……”
妯娌两也不辩解和梁将军的关系。
“是呀,逃难路上那些发难的暴民,那些追难民的流兵,我家阿母就是路上遇上几个歹徒才受的伤……”
骆梅捡了几件惊险的事说给她们听,听得王婆子马嫂子她们也是不断地发出惊呼声。
说起逃难路上发生的事,何夏柳也想起娘家的遭遇。
“我阿兄阿嫂才可怜……遇上暴民……”
说到娘家的事,何夏柳的心情还是平复不下来,没办法说下去,她阿兄那么好的人,居然就这样没了。
骆梅轻轻拍了拍何夏柳后背,以示安慰。
“我们家要不是有这么多人一起,别人不敢惹,都在那荒地里被人撕碎吃了……
这一路我也看明白了,一家人,最紧要的是能在一起,齐齐整整的。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有什么困难咬咬牙,坚持一下,终会过去的。”
王婆子马嫂子她们只知道这些外来户厉害得很,还有梁将军这个大靠山,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惊险悲痛的经历,也是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