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羡慕你,她还特意给你送饭。”陆涧晰拇指滑动几下滚轮,因为最近抽烟太凶,只得甩甩火机才点好烟。
翁博森双手捧住小饭盒,低头道谢。
“谢谢陆法官帮我把这个带进来……”
“我倒要谢谢你陪她去听我拉琴。”
拉琴?
翁博森狂眨了几下眼,略带吃惊的看着陆涧晰,还左右动头观察一下陆涧晰的脸。
嘴角的开裂伤痕还没有好,看着好像一位野性的杀手,回想一下,那天的小提琴卖艺人确实戴着口罩。
还有最后拉的那曲《我爱你》。
“那是陆法官?!可小姐明明说过她很久之前也总来那边听琴……一直都是陆法官么?”
“那时候她大概还不认识我吧。”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太魔幻了,翁博森记得那天的拉琴人没有陆涧晰这么高和壮,他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自己做了让她很难过,却又不得不做,无法回头的选择,所以只能做点让她稍微舒心的小事。”
“陆法官怎么那么笃定,小姐一定会去那里?”
“我曾经……在她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就偷偷的陪着她,自然慢慢摸清她在什么都没有的那种艰难日子里,难过的时候会去什么地方,现在她的处境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于她来讲,看着一个个最亲最爱的人离自己而去,就是对自身最大的惩罚。”
陆涧晰吸口烟,憋住气,再狠狠全部呼出。
“她只告诉你要活着,却没有告诉你,她自己啊,因为爱一个人放手一搏,舍弃了活着的机会,也没告诉你,之所以现在又拿起屠刀,是因为曾有一个生命,在她面前眼睁睁的离去,无能为力。相对于其他人,苏悦梁才是那个最希望过平凡生活的人,却一次次迫不得已徒步行于荆棘之中。”
是这样么?翁博森不敢相信,这一切都与苏悦梁教自己的,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根本上背道而驰。
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亦或者说,他早就有答案。
“那个人,是陆法官么?”
陆涧晰没有说话,翁博森愈发不理解。
“既然如此,陆法官为什么要给童哥重判?!这件事对小姐的打击非常大,我不认为这是她听一次拉琴就能弥补回来的创伤!”
面对质问,陆涧晰双目微阖,在那摇了几下摇椅,许久才回答。
“每个人在不同的境遇下,会面临不同的选择,这是我在这种情况做出对她最好的处理方法。就好像果童也在当时,为她做出了那样的抉择,在面对自己所爱之人时,总要做出相应的牺牲和选择,有时候,生命就是因此才有了存在的意义。”
“你就不怕小姐因为一次次这种事情,对你的爱意消散么!!!”
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中充满平静。
“怎么不怕。”
“但相比于此。我更怕因为自己对爱的执着和自私,会让她再次犯险,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愿意为她背负所有的罪行,即使从此她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