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升眼帘微垂，又是沉默，内心挣扎。

这刻，他不再如之前那个不怒自威，高高在上的临川侯。神色颓然，如垂垂老朽。

“我其实来时是真想为北凉百姓做些实事的。”

他说道：“本也不忿你这个北凉世子在凉州城内兴风作浪，但皇上都说既往不咎，我这个区区节度使自然没有理由非要将你赶尽杀绝。不过在我离开皇宫时，却是有尚工局嬷嬷和我插肩而过，顺势往我手中塞了张密信。”

“尚工局？”

秦昊眼神微凝。

难怪，难怪范庭恩说他背后是个自己如何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难怪连福爷爷也对父亲死因讳莫如深。

大楚太监有十二监，宫女嬷嬷则有六局。

其中尚工局可谓六局之首，掌导引皇后及闺合廪赐。

“信上说让你对北凉王府赶尽杀绝？”

秦昊道。

胡广升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秦昊幽幽道：“那看样子我还是得去趟京都了，也好，顺便看看到底是谁不让梓汐赴凉。”

尚工局乃皇后身边亲信，背后要整倒北凉王府的人已然呼之欲出。

秦昊也并不疑惑，这位大楚的皇后娘娘为何非得和北凉王府过不去。

胡广升眼神震惊，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秦昊竟然有这样泼天的胆子，敢说要去京都。

在北凉，他怎么说也是世子，就算如今失势，也仍然有无数人支持拥护他。

但出了北凉之地，秦昊可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甚至从北凉往京都途中各地，还有不少当年和秦覆山有过节的人身居要职。

至于京都，那就更是龙潭虎穴，哪怕是超凡宗师，也休想兴起太大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