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民眯眼瞥着李嗣源。

半晌，却没有再说李嗣源的事，而是道：“你们且说说，朕该如何对待这秦昊吧。”

朝廷，是张无比繁复的蛛网。

是由这大楚朝堂上最为位高权重的大臣、皇亲贵戚们，再到他们的子孙后代，亲朋好友，织起来的一张谁也不可能掌控所有脉络的关系网。

做为天子，李天民当然知道李嗣源和不少功勋贵胄关系亲近。

也清楚，对于各卫将领的任命，李嗣源也需要衡量许多利弊。再者，兵部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连他这个做皇帝的，有时候都需要受人掣肘，李嗣源这失职问题，也就当不得死罪。

而且他若是真将李嗣源治罪，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李嗣源治罪了，那曹国公柴进，要不要治罪？

还有其余那些参与放任北蛮骑卒入关的官员，他们背后的人，或是提携过他们的人，又要不要治罪？

李嗣源悄然松口气，却仍是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半句。

李天民幽幽又道：“一己之力杀两万北蛮骑卒，又以如此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将朝廷派到北凉的高阶文臣武将几乎杀了个干干净净，他却能得军心、得民心。是朕小瞧了他，如今他若真要反，轻而易举。但他曾让人给朕带话，说他并无反心，若朕真心为北凉好，便安排些肯为北凉、为北凉百姓做实事的官员过去。否则，去一个，他杀一个，去一双，他杀一双。”

这话说出来，除去中极殿大学士魏中泉，其余三人，包括跪在地上的李嗣源，都是大惊失色。

这话，李天民只和魏中泉说过。

秦昊话语中，是说不反，是说为北凉百姓着想。

但却也是大逆不道之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