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宴的喧嚣渐渐平息，人群逐渐散去后，宫人们开始忙碌地整理宴会留下的痕迹。

沈懿并不打算在此久留，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一个宫人走上前来，向他恭敬地行礼：“东方大人，西北的蛮族在今日宫宴上为圣上供奉了一把匕首，想要邀请您与圣上一同品鉴。”

沈懿哪里听不出宫人的弦外之音，知晓这是苏陌有意留自己在宫里过夜，他闻言后淡淡回应道：“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苏陌并未离席，沈懿遣退宫人后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端坐在上席的苏陌，冲着苏陌轻轻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他嘴角上扬，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似乎有些无法言说的无奈。

苏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手里把玩着一个空了的酒盏，察觉到沈懿的目光后便移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拿起案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其实召沈懿单独留下来并非是一同品鉴那柄华丽的匕首，而是想要同他说些慰藉的知心话。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流光溢彩的宫殿下，飞蛾仍在烛台周边围绕。苏陌垂眼，抚上手腕处的玉镯，突觉火光微动，便知她要等的人来了。

沈懿并未含糊，依旧恭恭敬敬地朝着苏陌行了个礼，待到苏陌应允后才不急不慢地起身。

“这里有没有别人，知韫何必如此？”苏陌抬眼，状似无意地摆摆手臂，将手腕处的衣袖理过。

沈懿心里也知道苏陌对他有意，如此明显的示好也只是想要更加亲近于他，自己如此拘谨，怕是会伤到她的心，念及此处，他竟然有些不敢抬头去看苏陌的眼睛。

“不能怠慢了礼数。”沈懿平淡地解释。

苏陌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座中下来，踱步走至沈懿面前，目光与他平齐。

“知韫今日宫宴有功，涨了玄月王朝的脸面，不知知韫有没有想要的什么赏赐？”她看着沈懿微垂的眼睫，似乎想要瞧出些端倪来。

“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与圣上谈赏赐。”沈懿回答的滴水不漏，显得十分得体。

苏陌幽幽叹了口气，只当沈懿是在闹小孩子脾气，耐着性子温声哄道，语气里满是柔意和宠溺：“知韫，我是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知道我揣测不出你的心意，何必与我置气？”

听见苏陌称呼的改变，沈懿心头沉沉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中，呼吸都有些滞住。不知为何，也不想在她面前端着所谓架子了。

因为她并未自称‘朕’，而是‘我’。

“知韫只是有点在意，在意今日宫宴上可汗为圣上献上的男子们，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天资聪慧，比知韫自然是优秀千倍万倍。”沈懿沉默片刻，才嗫嚅着向苏陌解释。

苏陌有些忍俊不禁，好看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只是定定地望着沈懿，好半晌才稳住气息，轻声道：“知韫为何要与他们作比较，这世间纵有千千万万的优秀男子，但在我的心中，却没有任何人能与你相比。”

“是吗？”沈懿的眼眸中有无数暗流涌过，漆黑的瞳孔里含着千万道细闪。

苏陌牵起沈懿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一本正经道：“知韫以为我为何待你如此之好，我以为知韫知晓我的心意，如今看来知韫似乎是有些误会。既然如此，那我便认认真真的对你说一遍，知韫，苏子清心悦与你啊！一切的对你例外也只是这颗心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