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众人皆有微醺之意,几个喝高了的大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圣上辞泪俱下,好不搞笑。
沈懿仍是一点醉意都没有,随便找了个醒酒的借口后便告辞了宫宴和随行的宫女,一路行至御花园,打算吹吹冷风透透气之后再返回宫宴。
宫外的夜空已经开始燃放烟火,不用想都知道该有多热闹,沈懿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时辰,知道这会儿也该到了烟火晚会的时辰。
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逼近,步伐轻却很急,沈懿并不太想回头去看来人是谁,在心里也能猜个大概。
“东方大人,左相大人有请。”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沈懿不咸不淡回应道,嘴上是这么说,但却并不着急动身前往。
他并不想立刻就去见那个老狐狸。
那来通报的小厮没走,仍旧站在身后,只是将刚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催促的意思很明显。
沈懿有些烦躁,但还是认命的转身,语气算不上友善:“带路。”
左相是前朝老臣,眼线遍布京城,就连沈懿何时离席都监视的一清二楚。
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感受并不舒服,沈懿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左相在御花园附近的凉亭等候沈懿,他穿着一件狐皮大氅,手中抱着一个暖炉,见到沈懿来了之后没有任何表态,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清茶。
带路的小厮几步上前,嘀嘀咕咕的在左丞相耳旁耳语了几句,说话期间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黏在沈懿身上。
沈懿不用细想都知道这小厮是在如何向左相控诉他刚才无理的行径。
他的目光转向小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知韫拜见左相大人。”沈懿面无表情行了一个礼,是最标准的揖礼,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嗯。”隔了许久,左相的这一声才像是从鼻孔里哼了出来,仿佛对沈懿刚刚的行礼并不满意。
沈懿在心底嗤笑一声,暗骂这左丞相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自己刚刚如何冷落了他手底下的人,现在便要冷落回来。
等到沈懿直起身子,左相这才开口,阴阳怪气道:“听闻我们的寺卿大人如日中天,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想要见你一面,实属不易啊。”
“左相大人谬赞了,知韫如今的荣誉全依仗左相大人。”
“知道就好。”左丞相端着茶盏,用茶盖刮了刮茶沫,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计划你也知晓,但我们还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正巧圣上对你信任有加,年关过后开春之时,正是圣上前去宫外祭祀的时候,我拨些暗卫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若是失败了也不打紧,咱们还有备用计划。”
备用计划便是逼宫谋反。
沈懿越听越心惊,但面色仍旧如常,只是稍作停顿,才温声回道:“知韫明白。”
左丞相瞥了一眼沈懿,只是牢牢盯着沈懿,眼眸深邃而狡黠,如同草原上老练的猎鹰,能洞察一切:“怎么,寺卿大人这是心软了?”
“左相大人说笑了。”沈懿镇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