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酒见了底，沈懿眼前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迷雾，令他有些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梦境。

若是梦境，自己怎会如此晕头转向；若是现实，眼前物眼前人却要比梦境还要美上三分。

“知韫，你醉了。”苏陌笑着拿指头戳了戳沈懿的脸颊。

“没有。我没醉。说好的，看完烟花，要去看河灯。”沈懿有些勉强地回答。

他面颊有些发烫，仿佛在燃烧，于是便本能的想要降温，他抓住苏陌作乱的手指，觉得有些凉，便抓着苏陌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他听见苏陌咯咯咯的在笑，便疑惑地问苏陌为何发笑。

“怪我不好，明知你不胜酒力，却依然喂你喝那么烈的酒。”

“不怪你，不怪你的……”沈懿低声喃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着说着，眼睛开始氤氲起了水雾：“都怪我，都怪我太贪心……妄图得到一切，最后却什么也护不住……”

话音刚落，沈懿便落了泪，一颗一颗，顺着面颊滚落，最后砸在衣袍上。

苏陌并不知晓沈懿话里有话，只是单纯地认为沈懿是因为醉酒而情绪激动，秉持着绝不和醉鬼计较的心态，苏陌抬手揩去沈懿的眼泪，然后扶沈懿起身，打算带他回去休息。

沈懿其实并不重，明明是八尺高的男儿，身子骨却有些单薄的厉害。

苏陌平时没少在背后腌臜男主的坏话，可该说不说，沈懿确实是一个苦命的人。

虽然酒烈，但好在沈懿没喝多少，剩下的酒怕浪费，苏陌全喝进自己肚子里了，但她却一点事没有，清醒之余还得搀扶着一个醉鬼。

走道走的好好的，路过湖边时，沈懿又说什么都不肯走了，嚷嚷着要放花灯。

湖面宁静如镜，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湖泊上的花灯星星点点，仿佛是落入凡尘的繁星，散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芒。湖边皆是驻足停留的人，想必也都在花灯上许下了自己的心愿，在湖边盼着这灯能将自己的心愿寄给神明。

虽然不知道沈懿为什么执意要放花灯，但醉酒了的醉鬼一向是最不讲道理的，苏陌瞧着沈懿看上去还能跑能跳，除了脾气变得拧的像头驴，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便点头答应了沈懿的请求。

她在湖边的小摊买了两只精致漂亮的花灯，一只递给沈懿，一只留给自己。

她在花灯上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心愿，笔触流畅，字迹清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她的期盼和愿景。

写完之后苏陌停了笔，一转头便发现沈懿在盯着自己，专注而虔诚，与刚刚的胡搅蛮缠的模样大相径庭，又不像是个醉酒的人了。

或许是吹了些冷冽的晚风便醒酒了。

“我看看你写的什么？”苏陌有些好奇的张望，却看到沈懿的花灯一片空白。

“为何不写？”

沈懿垂了垂眼眸，轻声解释道：“我心不诚，写了也不会寄到神明手里，倒不如不写。”

苏陌拍了拍沈懿的肩膀安慰道：“什么心诚不诚的，凡事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写便是了。”

“不。”沈懿坚决地摇了摇头。

苏陌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沈懿的犟劲又上来了。她并没有和沈懿争论的心思，只是吹干了自己灯上的墨迹。然后选了一个空旷的位置，打算放下手里的两只花灯。

“子清，我能知道你写的什么心愿吗？”沈懿诚恳的问道。

这倒也不是拿不出手，只是难免有点难为情。

“没什么好看的，你且看吧。”苏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花灯递给了沈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