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谢闻璟,字怀安,京城谢家人。
祖上曾与开国皇帝一起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乃是开国大将。
谢家世代武将,到我这一代自然也不例外。
父亲早年为平反边境之乱落下了病根,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病逝了,那时我在床榻边痛哭流涕,虽然对死亡的概念还懵懵懂懂,但我知道父亲再也不会笑着指导我练剑了。
母亲将我从父亲身边抱起,拿手帕揩拭去了我的眼泪,明明自己也哭的眼睛红肿,却还是告诫我,谢家男儿郎有泪不轻弹,怀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承担起谢家的重任。
我那时并不理解母亲的话,只沉浸在父亲离开的悲痛之中,终日郁郁寡欢,连剑也不曾再习得,更别提再看什么兵书了。
兵书的道理和兵法晦涩难懂,往常都是父亲将我抱在膝头,耐心地将里面难懂的话转变成我能理解的话,可父亲病逝,便再也没有人能这般教我了。
母亲见我日益颓废,便拿长长的戒条抽我的背,让我跪在院中大声背谢家家规,但即便如此,我依旧我行我素。
那时我还不懂谢家对于整个玄月王朝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谢家世代忠良,连我的堂兄表兄都奔赴边疆,驻守边疆一生不曾归家,也不知如今的安稳日子是我的祖辈和他们拿命和血拼来的。
最后母亲别无他法,只得将我送到国子监,希望我能早日开窍。
可我幼时太过顽皮,第一日便翘了课,还是母亲手里拿着戒条,在街道上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找寻,最后好不容易在甜水铺里找到了我,然后提溜着我送到国子监。
我思想的转变便是在这里发生的。
国子监里大多都是皇子和官员的儿子,极少有女孩子,苏陌便是这极少数里的一个。
国子监的太傅见我没个正经样,在我来的第一天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他问我:“怀安,你可解得不三不四的意思。”
我知晓这不是什么好词,因为母亲时常这样骂我,但我却无法正确地解释出它的真正含义。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手心的冒了汗,犹豫片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大概,大概是指我这样的吧?”
国子监里的学生们哄堂大笑,一个个都笑的合不拢嘴,我自觉羞愧,一个个扫视过他们,却看到角落里只有一个人没有笑。
不但没笑,反而面色严肃正经。
太傅拿戒尺狠狠地抽了我的手心,然后道:“子清,你来解。”
她便站起身,朗声道:“天为一,地为二,天地相加即为三;四为周全,亦为称心如意;所以不三不四的意思为行为不端,不像样子。”
太傅摸了摸已经花白的胡子,笑着称赞道:“善。”
那时我并未认出她是女孩子,因为她扎着国子监里统一束发,面容清丽,神情肃穆。我只当她是秀气的男孩子,并未发现她是女孩子。
下课之后,太傅负着手离开,前脚刚走,后脚我便看到几个皇子和几个少爷去找她的麻烦,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就你能,一个女子之类云云。
还有人让我一起加入。
我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我甚是瞧不起因自己废物而抨击别人太强这种窝囊废的,尤其那人还是女孩子,那便更不能欺负了,应当护着。
于是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