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强大?哼……”季迟秋眸光沉沉,仔细盘算着这四个字,好似在嘴里嚼碎了一般。
他尝过满是泥泞的污水,也受过凌冽刺骨的寒风。
这世间没有人能再比他还清楚力量在修真界的重要性。
前世渡劫成功飞升后他没有急于前往那座人人向往的神秘仙界,而是留在了人间找那些曾经欺他辱他的人慢慢算账。
那些人不仅人格卑劣,骨气也甚是低微,仅是见到他人,便都纷纷跪地,涕泗横流地哀求饶命。
他不是什么圣人,自然是把他们剥皮抽筋,将自己曾经所受的屈辱千倍百倍的还了回去。
所以哪有什么公道可言,一切的地位与话语权,都是自己去争取的。
至于他一向喜欢惺惺作态的师姐苏陌,下场更是唏嘘——在他渡劫飞升时竟趁着他虚弱借机夺取他的灵根,却阴差阳错地为他挡了半数的雷劫,让他很轻松地渡过了雷劫,自己却落得了一个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下场,也省的他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手。
待他了却世间的恩怨后,他踏上仙阶,却被他的师尊带着众仙家围剿。
那日之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的师尊一袭白衣,神色冷峻,高高在上地凝视着他,一派道貌岸然之态。
而云宿身后,站着仙家百门,各个虎视眈眈。
“孽徒,残杀七十二人,致使百余人负伤,今日我便肃清门派不正之气,替天行道!”
他哈哈大笑,笑他的师尊虚伪,笑仙家百门自不量力。
然后祭出他的本命剑。
长剑一出,他眸光凌人,天地间风云忽然变的昏暗,刹那间天雷滚滚,狂风大作。
他长剑遥指云宿,嗤笑道:
“什么狗屁天道,老子就是天道!”
于是血战七日后两败俱伤。
在他终于刺穿云宿的胸膛,击碎他的魂魄后,自己也体力不支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剑前几日就断了,这把银白色的剑他也不清楚是谁的,混乱之中替他挡了一击后就随手拿来用了,却意外的顺手,也是让他捡了大便宜,白捡了这么一把好剑,不然先倒下的一定是他。
他的视线被血盖住了,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好累。
最后他这般想着,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脸颊似乎贴上了什么冰凉之物,或许是雨或许是什么器物,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顾及了,只想痛快睡个好觉。
然后再一睁眼,就回到了青云宗,回到了这个令他憎恶的地方,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思绪回笼,季迟秋盘腿打坐,双眼轻阖,屏气敛息,慢慢调整呼吸,身心仿若与周遭的一切都融为了一体,灵气顺着经络游走至身上每一处。
季迟秋顿感身心舒畅,经络也不似先前那般凝滞了。
时间在这静谧之中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已然黑了个彻底。
四周静谧得唯有季迟秋悠长的呼吸声,万籁俱寂之中,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仿若一片落叶飘落地面的微音,却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季迟秋心有所感,双眸陡然睁开,精芒在眼底一闪而过,旋即身形一晃,伸手猛地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