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诀来之前,东方瑾宁着实烦躁了好些时日。
杀了滦州太守刘栋并没有让她感觉好多少,罗氏一族上百口人不能因此复生。
罗永固是忠诚高尚之人,罗家上下在这些年里也都毫无二心地忠于东方瑾宁。
他们本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她让人重新安葬了罗家人,将原来罗家人在打理的产业收回,让人细心打理。
事情全部走回正轨,她的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卫诀其实看出她心中有事了,可她不说,他就没法问,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说是带他出来游船,自己却无心风景,只是偶尔逗他两句。
不过事情有了转折。
他们临上船前,稚初快马加鞭赶到了河边。
“殿下,罗家好像还有人幸存,没有遭那刘栋的毒手。”
东方瑾宁立刻转过头看她。
“说下去。”
“我让人接管联系罗氏一族以往手底下那些掌柜,这些天和他们交往密集,便直接住在东街那边。
今日正好撞到一名男子抱着一名小女娃求助乔掌柜,说是罗永固的小孙女。”
东方瑾宁微微皱了皱眉头:“为何要求助?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小孩发热了,我让人请了大夫帮她看诊,把人给留在了东街那边的宅子里。”
稚初看她思考着什么,眉头皱得更深的样子,也知道她甚是在意这件事。
“殿下要去看看吗?”
“嗯,带路吧。”
说完,东方瑾宁便上了马车。
卫诀直接跟上,丝毫没有今日行程被打搅的可惜。
只要是和东方瑾宁在一起,他做什么都行。
更何况他明白这件事对她的意义并不一般。
他们什么也不需要同对方说,便已经都清楚了。
“稚初既然特地来禀告了主子这件事,想必她找到的确实是罗家的小小姐,主子也可不必那样心伤。”
卫诀说着,轻轻捏了捏东方瑾宁的手。
后者第一次见他这样语气温和地安慰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也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她们到达东街的时候,那小女孩因得了治疗和精心的照顾,已经开始慢慢退烧了。
她早些时候因为病痛哭闹了许久,累得睡着了还没醒。
东方瑾宁让人把那名男子带过来,一番询问,这才还原了整件事的经过。
中年男子名叫丁大力,是罗府的花匠,专门侍弄府内那些花草树木的。
刘栋让人围了罗府那天,他正好在府内推了一小块墙头砌花坛。
奶娘发现不对,抱着孩子往院子后面跑,却被人追着砍伤了腿。
他是因为听到奶娘大声求救才赶过去的。
远远看到的就是奶娘命丧刀下的场面。
他看见那畜生一般的东西举着刀还准备对刚满一岁的娃娃下手,拼了命冲上去,拿花木剪捅进那个人的胸膛,然后抱着罗家这个小小姐从推倒的那一小片墙头翻了出来。
毕竟自己杀了人,他也吓得不轻。
又因为担心小长安的安危,这段时间,他一直藏在家里,除了必要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出来。
但他一个粗手粗脚的汉子,唯一在行的事情就是侍弄那些花草树木。
要照顾小孩,真的是手足无措。
小孩没得到好的看顾,就这样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