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已倒好了茶,客气地递到赵保长手里。
“嗯,分了好,到时我一定来!”
赵保长喝了口茶,又抬头看着还在打拳的几个小孩,不解地问,“紫金丫头,你们这是做啥呀?”
陈紫金挥了挥手臂。
“强身健体!”
见赵保长一脸懵,她又笑着解释:“我想起一年前流落外地时,曾跟一个高人学过功夫,近来常常觉得身体不舒服,于是就自己练练,那些小鬼头觉得好玩,也都跑来一起学了。”
赵保长“哦”了一声,默默地记了几个动作,打算回去也练练。
“你想起那两年的事了呀?”
低头喝了一口茶,他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看看陈紫金,又看看王氏。
王氏叹了口气:“只想起一星半点,并没有想起所有事,也许是菩萨保佑,她如今所想起的,都算是好事。”
“那就好啊,孩子遭了那么多罪,总要找补些好运气。”
他递过茶碗,准备告辞。
“赵爷爷,您等会儿!”
陈紫金匆忙跑去罩房后头的小院子,抓了一尾鱼,再撕点芭蕉叶穿过鱼嘴,就这么提溜着送到赵保长手上。
“这、这、这……自己留着啊,你们母女两个本来就艰难!”
赵保长推脱着不想要,但陈紫金却十分坚持。
“赵爷爷,您能帮我们主持分家的事,这是帮了我们大忙!但即便没这事,作为晚辈,拿尾鱼孝敬您老人家,也是分属应当,凭您的人品及往日对咱们合村人的照顾,也该受这份敬重!”
陈紫金言辞诚恳,好像这鱼他不收下,她就要恼了一样。
赵保长听了她的话,心里受用得不行,当即接过了鱼。
“紫金丫头真是长大了,这说话行事,懂事啊!”
鱼,在三山坳村这一带,算是稀罕物。
河里塘里的鱼,早被人摸完了,连鱼苗都吃的不剩。
也只有县城靠近江水一带的人,才能吃的上鱼。
赵保长离开后,没过多久,周氏又上门了。
这回她好似学乖了,不再梗着脖子怒目相对。
“弟妹呀,分家的事,你大哥回禀了娘,娘说,让你们亲自上山一趟,也不是不同意,就是有话要吩咐你和紫金。”
周氏笑得讪讪,她就站在门外说话,不敢往里走一步。
她知道,今天陈紫金在家。
王氏的心沉了沉,她这个婆母不知又要干什么。
论说,她听了分家一事,该大闹一场才对。
但只是叫她们上山吩咐几句,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王氏应了声“好”,将周氏往里让,“大嫂进来喝杯茶坐一坐吧!”
她是客气习惯了,想着虽然分家了,但到底女儿还姓陈,能周全的事,就还是尽力周全些为好。
但周氏连连摆手,忙不迭地往回走,连句应承话都没有。
爬上岗坡后,她一眼就看到陈青金正在树下等她。
“大伯娘,怎么样?她们答应了吗?”
陈青金抠着指甲,怯怯地问。
周氏啐了一口,狠踢了一下脚下石头。
“贱人,以为租了个大宅院,就长长久久是自己家了一样,还在我面前显摆,什么阿物儿!迟早叫你们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