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不得不捧着烛台敲开书房的门,“老爷,掌灯了。”
江屿这时候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醒了,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声音谙哑,“什么时辰了?”
周二低声回,“戍时初了。”
江屿一下子清醒过来,“怎不早叫我?”不等周二回话,他已经匆匆出门去了。
吴汐此时正坐在妆台前卸着钗环首饰,冷不丁外头传来一句,“太太,老爷回来了。”
江屿进屋的时候吴汐正自己取着白玉的耳坠子,他神态自若的上前三两下帮着吴汐取下头上余下的两枚簪子。
“夫君回来了?二乔,叫人把晚食端过来。”吴汐笑着扭头招呼道。
“夫人用过没有?”江屿将双手搭在吴汐的肩头,柔声问。
吴汐伸手握住他的一只手,站起来,“今日的晚食晚了些,夫君陪我一同用吧。”
江屿知道吴汐是在等他,她向来是个聪明的,恐怕这两日心中忧虑得一点不比他少,却什么也不问,就因为怕自己多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江屿猝不及防的伸手将吴汐密不透风的搂在怀里,脸上的神色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郑重,看着她的目光炙热又坦诚,可惜吴汐只能听见江屿胸膛跳动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如闷雷炸响在耳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外头传来下人的脚步声才自然而然的分开。
“请老爷、太太移步,晚食都摆好了。”
这一夜,江屿搂着吴汐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第二日还给她描了眉,手艺倒是勉强过关,吴汐从晨起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过。
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用过早饭,江屿出了正房对着周二吩咐了一通,周二手上拿了一封帖子就出门办差去了。
望着去而复返的江屿,吴汐下意识问了句,“夫君今日不出门?”
江屿先是摇头,又认真的看向她,“夫人也许久未出门了,今日我陪夫人在禹州城好好逛逛如何?”
吴汐微微一愣,很快抿嘴一笑,“夫君若能相陪,我自是喜不自胜。”
禹州不比扬州随处都可能遇到相熟的亲戚、好友,所以吴汐两人也不讲究什么出门要换大衣裳的规矩了,就穿着家常的衣裳,带了四五个丫鬟小厮,不套车就出门了。
江家此时住的地界正好是南北城交界的地方,从小院出去绕过一座牌坊,不远就能听见市集上小贩的吆喝声。
等顺着人声到了正街上,街道两边俱是茶楼,酒馆,当铺,首饰铺子……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支着摊的商贩,这些摊子上卖首饰、布匹、香囊什么的都有。路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拉板车送货的,有坐轿带着丫鬟闲逛的,有在摊位前驻足挑选的,有在茶楼里吟诗作赋的,真真是热闹极了。
人多、车马也多,江屿站在吴汐身边,好几回都给她挡着要往这边挤的人流。